牛三不好意思了,东拉西扯,把田齐忽悠出门,牛妹和牛四去收账,只有牛三在家无所事事,整天想着找会面子。
牛姐一家人,心里都是门清的,俗称识时务,打不过就划江而制。
七十九号和闯入者暗庄之间没有江,只有正好卡在两个势力之间的一口水井,姑且称作界井。
把城镇分成两块,平时这两边都是一个玩明一个玩暗。
谁明谁暗一目了然。
踢馆子的正在路上,牛三解释:“他们那边有个壮汉,以前是专业打手,我走的职业套路,玩不过人家,说实在真后悔,讲规矩讲太多年了,一时改不掉习惯。”
“呵呵,你不要为你输找借口好不,我听了都觉得害臊。”田齐跟着牛三往界井的方向走,界井其实是一个染坊的水井,附近有很多染布的工人在架子上忙活。
这座城大名彩城,盛产一种非常特别的棉麻布,会被染成各种颜色售卖到各地去。
彩城大部分人以织布染布刺绣为生,耕织一家,牛姐一度庆幸彩城不搞丝织业,因为牛姐对胖乎乎的蚕,有一种天生的恐惧。
和虫大兄妹是两个极端的存在。
牛三被揭穿也不红脸,反而振振有词:“不一样,你在他们不敢耍阴招,我一准能赢,你信不信。”
田齐赏他一个信你个鬼的眼神,自己体会去吧。
“天啊,你怎么能不信我,我好歹是你半个徒弟,你这样我很伤心的。”牛三西子捧心状,壮硕的身体柳条一样边走边晃,让人看了很像给他一脚,让他赶紧滚那种欠收拾。
不知道被珩穆和蔺卿稚看到会有什么感想,牛姐真有先见之明,把人借走去帮忙了,免得自己弟弟的蠢样子暴露人前,连累全家丢脸。
田齐一巴掌呼上牛三的水桶腰:“别扭了,再扭下去,整条街都给你整吐了。”
牛三撑着腰,把自己摆正了,清清嗓子道:“哦,反正你当裁判,我才有赢的机会,就是这样的道理啦。”
“你说话能不能正常点。”
“是,长官。”
“哎,你姐担心你不是没有道理的,武痴也是痴。”
两人说话间就到了一家武馆前面,武馆连着跌打药铺,一股浓重的药酒味弥漫在空气里,药铺的架子上摆满了各种瓶子,时髦的玻璃瓶,药酒里面泡着各色佐料,蛇,虫,老鼠。
“你们师傅在哪里,我牛三又来了。”牛三一亮相,武馆里的徒弟们,唰,一下齐齐往界面上看,随后,十分不屑的嗤声一笑,继续刚才被打断的活,扎马的扎马,给人整骨的整骨,洒水的洒水。
牛三在他们眼里形同虚设,无疑是一种侮辱。
田齐真的是连哀其不争都懒得,叹气也需要力气,她想省一省:“别摆谱了,直接冲进去。”
“师出有名,我得拿出风度来。”
“人家根本就没打算看你吹什么风来,牛三,直接点,这里不是宫斗文也不是宅斗文,不需要里曲里拐弯的,拳头硬说话有道理。”田齐举起拳头,牛三盯着拳头,也举起了自己的。
显然他的拳头更大,就是不知道够不够硬。
牛三心里的比赛,是要有裁判,有场地规则,有竞技精神的活动,他赢的时候,一定要名正言顺,让人挑不出毛病来。
这是牛三的信仰。
也是牛三的坚持:“我知道,但是我还是想守住竞技精神,田齐,这是我仅剩的脸,我抛弃了过去的一切,不能把心里那团火再熄灭。”
“我有一颗赤子之心。”
哟呵,为了打个规则比赛还搞得文绉绉的,软文体都出来了,她真的替牛姐感到人生艰难,弟弟成这样了,抱着一颗赤子之心,每天都到别人地盘上来讨打。
如果田齐有这样的弟弟,不如自己消灭他,让眼前清净清净好了。
既然被带出来了,田齐也不能白走一趟,她报上姓名,请武馆的所有师傅都出来迎战。
小徒弟进去通传,过了一阵,两位师傅走了出来,一个斯斯文文的是一个长脸,一身武夫气质下盘很稳的长了一个大圆脸。
“马德。”长脸抱拳。
“马武。”圆脸抱拳。
“田齐,两位就是这里的师傅。”田齐知道眼前的马德,马武就是闯入者,他们之前是什么不重要,被夺舍之后是什么才是重点:“我们都心知肚明,不需要多说,牛三想要一场符合他三观认知的比试,你们呢也就满足他。”马武想要开口,田齐眼神打断他后继续说:“我给你们两天时间准备。”
“两天之后,你们到酒庄下战书。”话尽了,田齐抬脚就走,牛三吃顿,须臾才反应过来跟上去。
“田齐,你深得我心啊。”
“是么,你这么高度赞扬我,我不投桃报李都不够意思了。”田齐肚子里憋着坏水。
牛三是个不懂听人话的:“哪里哪里。”
“如果你输了,很简单,我就让你去大本营。”
“啊,你怎么刚才不说,我不去大本营,而且我没说大擂台一定要赢的,我只是想守住初心而已。”
她也不是什么善良的圆梦大师,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个就是让牛三求仁得仁:“初心,你不想打赢你比赛干什么,比赛的规则不是让你整天大团圆结局的,是让你定出赢家的,既然带我来了,就要知道后果。”
牛三后悔了,他后悔药来得太迟,回到酒庄,整个人都因为必须赢的命令消沉下来:“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
“心里有负担还怎么打吗,心无旁骛才能打吗。”
“哎呀,果然,我的心思别人都是不懂的。”
“我真的太难了。”
“这里都没有人理解我。”
蔺卿稚帮忙回来,就看到牛三垂头丧气的坐在角落里,嘴里念念叨叨不知道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