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南宫勖回到文常候府接人的时候,顾承欢已经在文常候一家和乐融融的氛围里舒心地饱餐一顿,正跟楚氏磨着她的养颜方子。
“姨母,你便告诉我吧。我保证不外传还不行嘛。”顾承欢这声“姨母”叫得毫不犹豫,娇,也撒得锲而不舍。
楚氏被她缠得哭笑不得之余,不免有些啧啧称奇:白天初见这丫头时只觉她落落大方,其后又是娇羞,方才晚膳时是淡定,此刻那张脸上又透出殷切之态,一双眼里全是楚楚可怜,当真像是个管大人要糖丸的小孩子,一派娇憨——偏偏全是真情实感,看不出半分作伪。今日会面的情形实在与她预想中的大相径庭。
“我是真没什么养颜的方子,也就平日里吃点珍珠粉。你若不嫌弃,一会儿带些回去就是。”是个女子都爱听人夸自己驻颜有术——尤其是在自己没有刻意保养的情况下,楚氏也不例外。
“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南宫勖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下一刻,他人便大步迈了进来,“是不是搅了你们的谈兴?”
楚氏见了他,笑意盈盈:“你回来的正是时候,快来救救我。”
南宫勖闻言,一挑眉:“哦?此话何解?”
楚氏点了点顾承欢,浅笑道:“喏,还不是你这媳妇,偏管我要这养颜的方子。我哪有什么方子?左右不过吃点珍珠粉罢了。被她这么诚心地求问,我倒不好意思起来,别一会儿觉得我藏私。所以,你还是赶紧把人带回去吧!”
此言一出,南宫勖失笑,他转而去看顾承欢。只见她脸上带着被长辈调笑的羞怯,嘴角含了笑。一转眼便轻叹了一声,楚氏忙转头看她:“孩子,怎么了?好好的叹什么气啊?”
“哎……果然美人都是天生丽质呀。那我这等先天不足的还是老老实实别瞎折腾了。”说完又叹了一声。
楚氏哈哈大笑起来,显然颇为受用。
南宫勖立在一旁,但笑不语。看着顾承欢三言两语将楚氏哄得眉开眼笑。
文常候素来有饭后散步的习惯,今天也不例外,听说今天还把儿子也提溜出去了。南宫勖心知,两个人大约是悄悄商量姨母寿辰的事去了,也不说破。闲话几句,便要告辞。
楚氏而今与顾承欢已亲近了几分,送到门口,想了想还是把话说了出来:“明日我从府里再挑个人给你,夏婆子那个性子原先将军府人口简单还好,如今怕是力不从心。”
顾承欢连连点头,觉得这位姨母真是善解人意到了极点,简直是月神娘娘派下来为她排忧解难的:“好,如此甚好。多谢姨母了。”
楚氏见她一脸感激,心知她没有多想,也送了口气。又嘱咐几句,才放二人回去了。
待二人回到府中,潋滟带着几个丫头迎了上来。
南宫勖一个拐弯去了书房,道是有公事要办。顾承欢自然没有拦着的道理。她打了个哈欠,命潋滟准备热水。
热气蒸腾,顾承欢泡在热水里,只觉得今天一天的疲劳都被赶走了,说不出的舒心畅意。泡了一会儿,她像是想起了什么,状似无意地问:“潋滟,今天你去了哪里?早上都没瞧见你。”
潋滟在一旁收拾被脱下来的衣衫,语气平稳,神色如常:“回夫人,奴婢的叔叔婶婶差人来送信,说是回京城了。奴婢便跟夏婆婆告了假,去看看他们。”
“哦,原来是这样。那可还好?是从哪里回来的呀?你可还有其他亲人在城里?”
“托夫人的福,他们都很好。早先还在打仗的时候,他们离京暂避。而今不打仗了,自然是要回来的。奴婢的父母早丧,除了叔婶,也没有其他亲人了。
顾承欢隔着蒸腾的热气,注视着眼前这个尚在忙碌的身影。她微微眯起眼,视线停留在那张影影绰绰、低垂的脸上,久久不曾移开。
少顷,才轻笑一声,朝后靠在浴桶上,嘴里发出舒服的呢喃:“是啊,都不打仗了。”
随着她的话音,潋滟觉得整个人放松下来。她转身去取澡豆,忽的又听顾承欢的声音响起,后背陡然一紧:“明日你随我出去一趟。”
“是。”潋滟听到自己的声音,紧张得有点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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