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蝶琨与世无争，常年药石相伴，修身养性，林氏也不曾卷入当年的长平之战，而父亲林若阳又曾与颜氏关系不错。林蝶琨对程粤的身份并没有什么忌讳，只是有些惊讶，原来程家不着调的小公子竟是颜氏后人，而且幻术了得，不由得竟多出一丝倾慕来。

站在一边的阮柒柒早就红了眼，眼底映出一片血海深仇。阮柒柒只有一个能在危险时刻保护她的碧霄环，没什么攻击性，如果她手上有一把剑，知道程粤是颜氏后人的那一刻早就出鞘了，才不想丁氏弟子那样雷声大雨点小，一群人仗剑示威，但是谁也不敢向前一步。

“寂风，颜氏的人不能留。”阮柒柒从齿缝中决绝地挤出几个字。

“柒柒。”肖寂风还没说完，丁氏一干人等就在一旁七嘴八舌的说道，“是啊，不能留。”“不能放虎归山。”“颜氏罪孽深重，不可轻饶。”

程粤扶着婆婆看着他们争来吵去，脑子里过了千八百种逃跑的方式，如果就他自己一个人，只要他想走，就是肖寂风也拦不住他，但是婆婆年纪大，经不起折腾，而且他们人多势众，硬来一定吃亏，却也想不出什么完全之策。

月光如洒，夜风寒凉，从树林之间呼啸而过。

“柒柒。”肖寂风握住阮柒柒的手，“颜氏如今只剩一老一少，只想归隐江湖，平安余生，而且于我们有救命之恩。”

阮柒柒转过头，凌厉的眼神盯着肖寂风，“那些死于颜氏手下的玄门弟子就不想平安余生吗，他们家中也有老少啊，颜氏顾及过吗。”

肖寂风知道阮柒柒伤痛所在，此情景又不能站在心上人的对立面，只得看向林蝶琨，希望她可以从中周旋。

林蝶琨马上心领神会，心想，“直接放过程粤，阮柒柒和丁氏那群搅屎棍肯定不愿意，那就只能尽量拖延，说不定还有转机。”

林蝶琨看了一眼程粤，说道：“颜氏确实罪不容诛，各位都是名门正派，虽然对付颜氏的人什么手段都不为过，但是长平之战涉及诸多世家，仅有我等晚辈私自处决颜氏的人也不合适，而且顾黛山野兽集体失控是否与颜氏有关还需要查证，不如将他们带回去，由世家宗主联合商量。”

众人倒也觉得在理，一时间也没有人反驳。程粤一听便知道林蝶琨在为自己拖延时间，随机应变。

“我可以跟你们走，但是婆婆年纪大了，眼睛又看不清楚东西，经不起长途跋涉，而且她老人家只是我颜氏家侍，不曾参与过当年的是是非非，只要你们放过婆婆，我颜粤任凭你们千刀万剐。”程粤心想，安顿好婆婆，你们能留得住我吗，等我脱身再去和婆婆回合。

“你少在这里讨价还价，再耍花样，我们现在就清算，向来各位世家叔伯也不会有什么意见。”阮柒柒面对颜氏的事情向来毫不留情，她从小就失去了母亲的疼爱，父亲带领阮氏东山再起的艰辛，都是拜颜氏所赐，以往如果有人敢替颜氏开脱，无论是谁，以阮大小姐的脾气一定会发作一通，云水相接处顶撞世外高人就是例子。

程粤一时无计可施，心想，“来硬的寡不敌众，带着婆婆又跑不掉，只能先顺着他们的意，若是林蝶琨愿意出手相救，倒也不是没有机会。”

“阿粤，你不要管我，快走。”婆婆看不见东西习惯的低着头，手不住地向外推程粤。

“婆婆，你是我唯一亲近的人，只要我还活着，就不能不管婆婆。”程粤坚定地握住婆婆干枯消瘦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