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守志并没认真听,他只是凭本能将双腿放下,在试图弹起上半身。他天性中少有运动的禀赋,所以他扑腾了几下也没有挺起来。
“赵守志,你这不是鲤鱼打挺,这是鲤鱼拍菜板子啊,我叉。”
赵守志坐起来,看清打球的几个人后,响亮地傻笑着。他没有注意到于爱莲张淑芬几个女同学从学校的后门出来,正走在篮球场的边上。于爱莲的掩饰过的笑声传过来,清脆清晰,如秋日里的晨露。
赵守志摸摸脑袋,斜睨向于爱莲,见她手半掩着嘴,目光却在自己的脸上。他做了丑事一样,迅速勾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儿。
稍显窘迫的赵守志瞥见于爱莲她们走远后,才站起来,拍打了身上的灰土后向学校院里走去,他没有再看他们打球。王文江从后面追上来,嘻嘻笑道:“我还得练腾空飞踹,他妈的老也翻不好,那天摔了,把屁股摔得生疼。”
王文江永远对武术感兴趣,所有的电影与书中的侠义英雄都是他的偶像。王维山也有梦,只不过他的梦在音乐上,他想成为一名歌唱家。
赵守志和王文江一同走进了宿舍。学校为高三学生安排的宿舍在原来宿舍的北侧,虽然容纳的人数相同,但空间却小了许多,于是各种味道混杂着就显得污浊不堪。
王维山咿咿啊啊的声音传出来,起伏扬抑,富有韵律。王维山王文江这两个同姓的一文一理的家伙成为了两个班里的人物,时常被人们善意地调笑。这会,从操场上跑回来的段树军调侃道:
“你老都来咪都来咪的没意思,应该弄个风琴咕嘎咕嘎一伴奏,那才带劲呢。”
王维山停下来,看着段树军挤咕眨咕的眼睛道:“滚蛋,哪壶不开提哪壶。”
宿舍里的七八个人一起笑起来,赵守志尤其笑得响亮。
上个星期三放学后,王维山兴致勃勃地在食堂南侧的两间房子里又弹又唱,歌声响亮,琴声悠扬,仿佛进入了忘我的境界。恰巧在这时,校长书记还有总务主任从南面过来去食堂那儿,听到了这歌声琴声,总务主任雷霆大发,怒道:
“啊,你们住进去也就算了,还把风琴也搬了过来。真是和尚打伞,无法无天了,赶紧哪来的回哪去。”
那天晚饭后,赵守志孙明这几个乖乖地搬出了行李回了宿舍,这便成了几天来同学们反复咀嚼的故事用于说笑的资本。
打球的呼啦啦地进来后,宿舍里立刻热闹了。脸盆的敲击声吵闹声捶打床沿声交混成一片。打水洗脸洗漱擦雪花膏向窗外泼水,蹿到床上……一阵喧闹后,段树军亮着嗓子唱道:
年年都有三月三,王母蟠桃会寻仙,各路大仙全来到,缺少刘伶醉酒仙。王母忙把杜康叫,叫一声杜康你听言。来吧来吧快来吧,王母有话对你言。杜康闻听忙跪倒,尊声王母要听言:唤我杜康有何事,快对杜康把话来言!
唱到这里,段树军故意将嗓子勒细:今日唤你不为旁的事,让你去往府地临安,府地临安去买酒,搭救刘伶上西天南。
……
唱了二十几分钟后,张长发打断他道:“唱十八摸。”
哈哈哈……
段树军接话道:“不会,师傅没教。”
“赵守志,来一段大鼓。”笑嘻嘻的吴志全喊道。
这快乐的下午时光,就在一片吵嚷说笑中度过,也很有意思。于是赵守志便快乐起来,他暂时忘记了孟繁君。接下来到六天时间里,学习成为头等大事,孟繁君也很少被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