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郡主在上(1 / 1)金刀美人首页

此时亥时已过大半,将近子时,月影西斜,周家大门紧闭,而周家的东墙抛进来两只丝履, 周胤偷偷摸摸地爬上墙头,他将前片袍角塞进腰带,睁着一双贼眼东瞄瞄西瞄瞄,然后笨拙的跨坐上墙头,对着另一侧下面喊:“上来,没人!”  孙茹扒着粉墙头的砖,一蹬腿就坐上了墙头。  可是,可是……因为周小爷实在是太笨了,坐墙头上也不消停,他撑着手看孙茹跳上来,结果孙茹蒙头一跳,脑门儿撞在周小爷下巴上,只见周小爷莫名仰天一倒,孙茹下意识想抓住他,却只在半空抓到半个袖子,就听见“嘶啦——”一声,袖子应声而裂,在寂静的深夜格外的清脆;紧接着又是“咚——”地一声周小爷摔下墙头,听得孙茹都能感觉到屁股隐隐作痛;紧随其后的是其一声尖叫“啊——”……  随之而来的又是巨大的“砰”——地一声,因为孙茹也重心不稳的掉下去了……最后的最后是男女混合着恐惧的声音:“啊——”  “你叫什么!小爷才是被压的那个!”周胤大吼。  孙茹反驳:“太疼了啊!你怎么那么笨!”  周胤不接受任何反驳,大怒:“明明你笨才会撞到我!”  两人也不管在哪了,就急吼吼地吵了起来。  “你们俩在干什么?!”身后声音幽幽地响起。这把声音令孙茹莫名耳熟,这么醇厚,这么威严,这么……要命的声音————  “大表哥!”  “哥!”  只见周循一身月白直裾袍,袍角是几棵翠竹,头上缠云的发扣,反着周遭家丁手里灯的光影。  琉璃灯亦照亮了他阴云密布的冷脸,也照亮了衣衫不整的两个人:周胤就不说了,一只袖光脚丫神马的已经不算什么问题了,但那个穿男装的孙茹拿着半截从周胤身上扯下来的袖子跨坐在周胤身上是要闹哪样?!  仿佛捉奸现场的空气里弥漫着浓浓的尴尬。  把一瘸一拐的两只泥猴子提回书房,斥退众管事家丁:“若我在外头听见一点儿风声,你们的舌头可要小心。”  “说吧,你们俩怎么回事?!”周循跪坐在蔑席上似乎在十分心平气和地问这俩人。他端起放在梅花几上的茶盏,慢慢掀开茶盖,其实能从他端着茶碟,骨节处泛着白的手能看出他真的在忍耐!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周胤俩眼睛到处乱瞟,没头没尾小声嘀咕道。  周循抬眼,将手中茶盏放下:“说人话!”  孙茹立马用肩推了推周胤。   周胤不查,竟被推的一个踉跄,险险扶住一边的书架才没摔个四脚朝天,他低着头向孙茹递过去一记眼刀,孙茹胡乱地挠着自己的下巴,一脸心虚地眼神四处游弋。  看着他俩那没出息的小动作,周循压着怒火,声音又大了些许:“说话!”  俩人对望一眼,周胤才期期艾艾的开口,希望获得亲哥的更多垂怜:“逛庙会去了……”  其实他俩去干嘛,周循猜也能猜到,无非雅一点的,去个花楼逛个街,粗一点,去打个猎,抓个鱼。  可是偏偏腊八跑出去玩,还玩到这么晚。俩人从小都是屁股上翻兰花的料,上天入地的野。出场如此惊世骇俗且自备音效,周胤那小子名声烂就算了。俗话说得好,浪子回头金不换,少年荒唐总能得到世人原谅。可孙茹是个女孩,虽说将门虎女,孙策早逝,对其疏于管教,但总要有男女之防。  周循沉沉地叹了一口气:“平安,去祠堂反省。”不用说,又是跪一夜啦。周胤撇撇嘴,大哥这么多年的惩罚措施也未曾更新换代。周胤唉声叹气的走了,孙茹也准备跟过去,本想来周胤家能逃过跪祠堂的命运,却未曾想在劫难逃。  周循微微皱了眉:“容萱,你干什么去?”  孙茹惨兮兮地转头:“不是跪祠堂么?!”心中却有点小希望冉冉升起:或许不用跪祠堂了……  周循忽然间觉得有些头痛,闭上眼揉了揉眉心,无奈道:“你留下。”  “我……我……我……我还是去跪祠堂吧!”笑话,比起留下来听大表哥训话,她更愿意选前者。  周循眉头锁的更紧:“平安去跪周家的列祖列宗,你去凑什么热闹?”  “……”  “你过来。”  “……”  “过来。”他眉头一挑,声音放柔,却不容争辩。  孙茹只好一步三磨叽的走过来,呵,现在倒开始装起淑女了,不过,晚了。  “去年叫你抄的《女诫》呢?”一般情况孙茹肯定没抄完,他对她的懒惰程度还是有信心的。  去年家宴孙茹和鲁班公主吵架,最后俩人都被孙权罚抄了《女诫》,监督官:周循。只不过周循因柴桑边防问题没几天就回去了,所以她俩的任务不了了之。  看她许久不答,周循无奈地摇头,起身去书架上抽出一本《女诫》给她:“好好抄,不抄完不准睡觉。”  “……”为什么周循方圆五尺内总会出现《女诫》?  ---------------------------------------------------   当孙茹从桌子上被摇醒时,太阳已经很高了:“快醒醒,醒醒啊!郡主,今天太后回来啊!”  孙茹被摇得如风中瑟瑟的秋叶,隔开金乐的手,翻了个脸继续睡。  “哎呀,少爷!”金乐很糟心,又转到另一边推她。  “放着我来!”周胤挽了挽袖子,爪子往桌子上一拍:“孙容萱!你竟然能睡觉!我哥还帮你披衣服!我昨晚在祠堂念了一晚上家训,顿一下就被来福踹醒,你竟然在这里呼呼大睡?!”  大哥明显偏心!昨晚他才是吃亏的那个好不好!  孙茹被那一爪子震得七荤八素,坐起来皱着眉头抠耳朵——耳朵被震得生疼,不觉间肩上的衣服掉了下来,月白色秀竹的外衣,不是周循的还会是谁的?算他还知道自己是个女孩会怕冷……  她眯着眼一脸不爽地看着这个扰她清梦的家伙,正准备怎么抽他,却等到听觉回归后,如梦初醒,睁圆杏眼问:“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