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你俩这是什么样的缘分……”
“孽缘。”她言简意赅。
“他又欺负你了?”
路禾想了一下,说:“没有。”
姚均疑惑,“那你哭什么?”
“……”
路禾不响,又慢吞吞转回去,胳膊放在车窗上紧贴玻璃,脸埋在臂弯里。
林朝没欺负她,可她忍不住眼泪。
说来也奇怪,都不用多么过分的行为,他简单的漠视就能让她觉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眼泪也关不住,听从心意扑嗦嗦一直落。
她要林朝顺着她,她要求林朝无底线的纵容,以前的待遇高高在上,如今却连边儿都摸不上,她怎么可能心甘情愿。
心不甘情不愿,那当然要哭。
路禾趴在一旁闭上眼,不去想了。
《致敬十七岁》倒像是对她的讽刺,沈嘉慧演的,是活生生的她。
自私、自利、索求无度,拿爱当武器去威胁爱自己的人。
***
那天在A大一别,路禾很久都没有林朝的消息,她刻意屏蔽掉有关他的一切。
跟许安南也断了,嫌烦。
白珺喊一圈朋友去酒吧,路禾拒了,说完就挂电话。
下一秒夺命连环call紧接着打过来,白珺在电话里骂她没出息,说她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被林朝摆了这么一道连出门都矮半截。
路禾扑哧一笑,懒洋洋点破她的激将法。
白珺被破招也不恼,笑嘻嘻问她何时来。
路禾听见她那边吵嚷叫喊的声音,像KTV的背景乐,男的女的都有,偶尔夹着女生尖细的笑闹。
她瞥一眼挂钟,快九点半。
白珺在电话那头尖叫:“我特意给你点了他们家最帅的小哥哥,腰细腿长八块腹肌,今年才十八岁,连学生证都有!你来啊!”
路禾弯着唇,漫不经心开黄腔:“腰细腿长啊,有多长?”
白珺正抿酒,听完摔了酒杯哈哈大笑:“一组三个,包你满意!”
“行。”路禾从沙发上歪坐到另一侧,声音慵懒甜腻:“在哪儿,地址发我。”
“老地方。”
既然说好了一起玩,拼酒肯定少不了。路禾也没一个人去,司机开车停在欧尚会所门前。
白珺站在路旁一侧,见她来了迎上去,视线从头到尾将人扫射一番,伸手拍她肩膀:“行啊姐妹,够上道,今天我带你不醉不归。”
路禾纯夜场打扮,深V短裤大浓妆,穿了比没穿更具诱惑。
她腰细,软得一把骨,走路摇晃的弧度像条美女蛇,缠死人。
字面意义,缠死人。
白珺揽着她走进大门,暗中跟着的保镖也动了。
欧尚会所是白珺他哥的产业,占股百分之五十五,白珺来这基本就是逛自家后花园,好的稀罕的先端上来给她尝鲜。
包厢门一开,沙发上坐着的都是熟面孔,音乐声震耳欲聋。
白珺“啪——”的一下关掉音乐键,顿时消音,嗨上头的二代们才分出心思看向门口。
包厢内灯光暗,还不如外面走廊,路禾的脸看不清。
只觉得身材绝好,白得清透,跟上个世纪老画报里走出来的人儿似的。
黄蕴光迷离着眼,喝多了对着她吹流氓哨:“哪家的妹妹这么靓,跟了我呗。吃穿不愁,一月一百万!”
白珺听了就想去扇他,路禾一把拉住手,牵着她一步步走进包厢。
离得越近脸越清楚,周围人的头脑越清醒。
刚才喝的酒都醒了,被逼的。
这他妈哪是什么妹妹,是祖宗!是姑奶奶!是惹不起的祖奶奶!
路禾走到他跟前,黄蕴光已经害怕得手哆嗦,嘴皮子不当家:“别别别别别表、表姐。”
路家和黄家,有那么点远到十万八千里的亲戚关系。
按辈分黄蕴光是该喊她声表姐。
路禾无视他愣怔害怕的神色,摸起桌上开盖的啤酒往他脸上倒,“你他妈睁开眼好好看看我是谁!”
顾不上脸上的肆虐乱涌,他闭着眼呛得口鼻内全是啤酒,一边点头一边道歉:“是是是,是我刚才狗眼没看清,得罪了表姐,表姐大人有大量原谅弟弟这一次。”
路禾冷哼一声,整瓶啤酒倒完了才收手,拿瓶口戳在他下颚上,眼见着硌出血印子。
黄蕴光害怕却不敢躲,眼神哆哆嗦嗦,生怕下一秒自己的脑袋就去和啤酒瓶比硬度。
她启唇,冷艳的脸隐在昏暗灯光下,“再有下次,就不是这么简单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