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多,锦鸿湾的桂花都开了,飘飘扬扬香了大半个西湾。
江屿站在这片馥郁的香气,几乎想敲开顾男主的脑壳看看顾男主到底在想什么。
抛开反派主角这种顾景寻不知道的,单说他今天从顾景寻身上汲取那么多气运,导致顾景寻现在明显可以看出的虚弱,难道顾景寻就不害怕吗?
顾景寻自己也应该感觉得出来,失去大量气运之后,他接下来几天如果再碰到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肯定应付不了。
江屿仗着自己是貔貅横冲直撞了这么多年,第一次真心服气某个人。
江屿甚至有点提不起来脾气,他被顾景寻的气运安抚得很好,现在离开江家了,他暂时也没有火气可以发。
他有点恹恹地看了顾景寻一眼:“你养?把你吸成人干。”
顾景寻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绷不住笑了好一会儿:“真的不能让我养吗?”
江屿反派冷酷脸:“滚。”
说着滚,语气却不重。
江屿承了顾景寻许多次好意,他也不是多难相处的人,尤其是在现在这种情况下,他的脾气都是虚的,勉强维持着自己的反派人设。
顾景寻看穿他摇摇欲坠的冷淡,再接再厉:“这么晚了怎么去文华苑?要我送你去吗?”
江屿扒拉了一下头发,灰绿色的挑染陷在指缝里,他似乎有点不耐烦,但仔细看那种不耐烦并不是针对顾景寻的,更像是对着他自己。
江屿确实觉得自己烦,皱起眉低声说:“你的爱心还真是到处发散。看在我吃了你不少气运的份上,提醒你一句,近期晚上别乱晃,最好去找你师父一趟。”
如果说顾景寻的气运像一块奶糖,那么这颗奶糖之前是包装完好的,现在被江屿扒掉糖衣还啃了一口,别说奶糖本身,里面的馅都要漏出来了。
想到奶糖,江屿回想起顾景寻身上近乎甜蜜的气息,他舌尖碰了下牙尖,更饿了。
顾景寻眉眼低垂下来,看着有点可怜:“可是我师父说,没事就不要去找他了。”
江屿挪开视线不看顾景寻:“你现在有事。”
顾景寻:“师父还说了,有事更不能找他。”
江屿忍无可忍:“……你跟你师父真是如出一辙的难伺候。”
江反派刚刚挂上恶霸表情,顾男主就已经温温柔柔地问:“我现在这样是不是就是常说的阳气弱运势低?”
江反派:“……”
顾景寻不是阳气弱,但确实运势低,低运势会让人不断倒霉,见鬼的可能性也会提升,而罪魁祸首就是江反派。
江反派含含糊糊地问:“你想怎么样?”
顾景寻见好就收:“我下周可以约你去云鹿观求一个护身符吗?”
在处理顾一城纸人的时候,两人就加了联系方式,顾景寻没给江屿发过信息,因为他知道,除非真的和顾一城有关,否则江屿是不会理会他的。
江屿陷入沉默。
顾景寻抿了下唇:“如果你不愿意的话,那就算了。我自己去也可以,虽然路远……”
江屿:“去!”
江反派丢下一个字,拎着包走了。
顾景寻请貔貅失败,但成功约到了江屿的一个下午。
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等到江屿上了一辆轿车,才转身走向自己的车。
……
傅隐的车驶出锦鸿湾,“解契书签了?”
江屿坐在副驾驶上,从包里拿出那尊白玉貔貅:“签了。这东西你拿出去摆着吧。”
这只玉貔貅的材质原本只是上等一些的和田玉,被灵气养了这么久,已经养出了几分羊脂的细腻莹润。
傅隐抽空摸了把玉貔貅:“养得挺好的,正好前两天有人来请一尊玉貔貅摆件,我暂时没找到合适的,你这个不用我就给人家了。诶,你之前问我什么东西进去了?还能有什么妖魔鬼怪敢当着你的面进门?”
江屿摸摸玉貔貅的脑门:“是五通,看上去吃了不少香火,身上都有一层虚浮的神光了。”
傅隐也是服了江家:“……所以江家不是生意不行了,而是乱请神干扰到你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江屿本来就有发育不良这个毛病,他不像其他成年貔貅那么稳定,五通又不是正经神,自然对江屿产生了负面影响。
傅隐仔细观察江屿的脸色,惊讶地发现江屿似乎没有受到太大影响,看上去还比前几天状态更好。
江屿从杂物匣里扒出一袋小鱼仔慢慢吃:“没什么大事。”
傅隐幸灾乐祸:“那只五通留在江家吧。五通神可不像你一样好养活,五通每隔一旬就需要祭祀一次,而且胃口会越来越大。”
最开始可能只是要吃一些熟食瓜果,后来就会发展成生血生肉,活物祭祀,再往后就会要求吃有智慧或灵气的生物。
人是养不住这样的鬼神的。江家早晚会因为满足不了五通,而被五通作乱。
江屿吃完鱼仔,又拆开一盒蛋黄酥:“快了,就这几天。”
傅隐:“啊?”
江屿托着蛋黄酥,面无表情地咬了一口,露出其中黄澄澄的咸蛋黄,咀嚼咽下之后才回答:“那只五通已经开始吃生血生肉了,还跟在周沄沄——就是江恒文他妈后面当背后灵。短时间内伤不了人,但肯定要闹起来。”
傅隐眼神微妙。
五通荒淫贪婪,既然看上了周沄沄的美貌,那最近就会下手了,实际点的估计做不了,但肯定会搞出别的动静来。
傅隐忍不住看了江屿一眼:“你不会管吧?你当年借了江家的财运,可是也护了江家亨通这么多年,江卓他们在外面弄的一些烂摊子你也收拾了,因果上早就两不相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