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李惟肖身体不适,佟馨悄悄让方昭仪过去问问,顺便给他带一块香芒芝士蛋糕。方昭仪刚过去,盛凌霄就来邀请佟馨跳舞。 对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佟馨很难猜测他笑容可掬的面容下,邀请自己跳舞究竟有几分诚意。 正犹豫间,耳机里李惟肖的声音说:“拒绝,这是探戈舞曲,我猜你跳不来,如果你华尔兹能跳,就让乐队换首曲子。” “不好意思,我不太会跳探戈。”佟馨婉拒。 “凌霄,我跟你跳。”容颖及时过来替佟馨解围,拉着盛凌霄跳舞去了。佟馨感激地对容颖比了个OK的手势。容颖回头俏皮地眨了眨眼。 看到容颖优美的舞姿,和盛凌霄配合得也很默契,佟馨羡慕地多看了一会儿,转头去找李惟肖的时候,发现他手里端着蛋糕盘子,眉头却是皱着的。 “你不喜欢吃这个?” “没什么胃口。” “那你想吃什么,我拿给你。” “不用,我吃不下。” 晚宴结束后,客人陆续离开,佟馨送李惟肖最后一个出门。 “监听器是老爷子安排的吧?”佟馨聪明地说。李惟肖没想到她能猜到,有些讶异,“你知道?” “我查过,老爷子以前在海军最早就是搞情报工作的。”佟馨早已摘掉了耳环。 李惟肖见她情绪有点低落,猜到她想法,劝解:“你爷爷也是为你好,给你机会多接触接触人事。” “为什么要监听,搞得像特务接头一样?”佟馨噘嘴。 “不然怎么知道哪些人对你怀有敌意?”李惟肖反问。 佟馨忽然明白了,老爷子早早回房间,就是为了把眼睛和耳朵留在客厅,李惟肖是他的眼睛,佟馨就是他的耳朵。客厅里围绕她的对话,老爷子在房间里肯定听得清清楚楚。 佟馨很懊恼,自己在这一老一少两个男人面前智商不够用。 “我知道,我不受欢迎。” “知道你就更要争气,别让你爷爷失望。血缘和身份别人无法质疑,想否认也否认不了,但是你能不能融进这个圈子,得看你自己。”李惟肖说完这段话,咳嗽了好一阵,脸色看起来更苍白了。 “不行了,我头昏,要先回去休息了。”李惟肖转身就要告辞。佟馨跟上他,把那对装了监听器的耳环还给他。 “你留着吧,接收端已经被我扔了,以后就只是耳环。” “我不喜欢这个款式。”佟馨坚持把耳环还给了他。李惟肖凝视她背影两秒钟,头一次发现她在某些方面是个挺奇怪的女孩儿。 容颖在车里等李惟肖和佟馨说完话,等了半天才看到他上车,一上了车他就好像身体支撑不住了一样,头耷拉下来,身体也歪倒在一旁。 容颖以为他昏过去,赶忙扶着他,掐他虎口。李惟肖振作了一点精神,对她说:“我不要紧,就是有点困。” 连着两个星期出差,飞机一坐十几个钟头,每到一地下飞机就投入工作,这样连轴转,不生病就奇怪了。 “让你别来,你非要来,在家里休息多好。”容颖心疼地看着他,低头间无意中发现他手里攥着个珍珠耳环。 “不来看看我不放心。”对佟馨晚宴上的表现,李惟肖虽然觉得她仍需要历练,但基本上是满意的。 “你总是替别人考虑,却不替自己考虑,身体是不是受得了。”容颖想去握李惟肖的手,他却把手抬了起来。 李惟肖把手里的耳环放进口袋里,让司机先送容颖回家。容颖本想去他家照顾他,听到他这句话,心里不是滋味,闷着没有再说话。 顺利通过了老爷子安排的这次考验,佟馨本以为自己可以松一口气,哪知道李惟肖告诉她,已经替她物色了一位舞蹈老师,教她探戈和其他社交舞。 “为什么还要学探戈?”佟馨可不想去学探戈,还得穿高跟鞋。 “探戈已经是最简单的了,伦巴桑巴恰恰你零基础短时间内学得来吗?不然你等年纪大了,去学广场舞。”李惟肖把舞蹈老师的联系方式和地址告诉佟馨,学费已经交了,想不学都不行。 真是个毒舌的家伙,佟馨腹诽。 李惟肖听她不说话,放缓了一点语气,“学跳舞,不仅能提升你的仪态和气质,参加商务应酬和社交舞会也用得着。” 对他的安排,佟馨除了服从也没别的办法,但是和朋友聚会的时候可以大大吐槽一番。和颜豆豆、彭妮她们好些日子没见,佟馨约她们出来吃饭的时候,也没忘记发发牢骚。 餐厅很高档,几个女孩子也打扮得花枝招展,佟馨给她们每个人都准备了礼物,彭妮和娇娇一看到佟馨送她们的名牌包就尖叫起来,争着要拥抱佟馨。好几万一个的包,平时她们也只能在逛街时看看。 给颜豆豆的是她梦寐以求的一款香奈儿的白色手表,颜豆豆把表戴在手腕上,左看右看觉得非常满意,搂着佟馨脖子亲热地和她脸贴脸。 只有英子在一旁只抽烟不说话,瘦长的瓜子脸化着烟熏妆,虽然看不清本来面目,却是异常冷艳。佟馨瞥见她看自己的目光充满敌意,纳闷地问:“英子,你怎么了,项链你不喜欢?” “你丫能别装了吗?”英子没好气地说。要不是因为贺彬,她早就想找佟馨算账了。涮了人家十几年,自己一发财就拍拍屁股跑了,有她这么不仗义的么,这丫头就是欠收拾。 “我装什么了?”佟馨想,请她们吃饭、给她们买礼物,人家都高高兴兴的,怎么就她别扭? “你自己心里明白。”英子把烟掐了。 “我不明白!”佟馨也生气了。 眼见两人就要吵起来,颜豆豆和彭妮赶忙把两人拉开,不让她们再吵,英子和佟馨却是互不相让,非要把话说个明白。 “你都把彬子害成那样了,你还有脸回来臭嘚瑟,你丫嘚瑟什么嘚瑟。”英子劈头盖脸把佟馨骂了一顿。 二十多年的老邻居,算不得闺蜜,但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小伙伴,英子从来没对佟馨发过这么大的火,在场的几个人都愣住了。 佟馨心里一紧,担心贺彬,语气低下来,“他怎么了?自从我去盛家,好几个月没见他。” “你自己去看呀,反正他瞎了眼,分不清好坏人。”英子气鼓鼓地说。 佟馨拿着包就要走,颜豆豆追上去。 “彬子出了什么事?”佟馨问颜豆豆。 颜豆豆犹豫片刻,才告诉她,“也没出什么事儿,就是前两天在车行遇到个事儿妈,贺哥心里不痛快,跟那人吵了几句,哪知道那人是个刺儿头,一拳过去打了贺哥的脸,贺哥那脾气,能饶他才怪,把他胖凑一顿,结果对方报警,不仅把他拘留了两天,还把他车行给封了。” “对方什么来头,能封他的车行?豆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告诉我?”佟馨着急不已。 颜豆豆委屈地说:“是贺哥自己不让说的,听说那人有点势力,贺哥找了市局的哥们儿才把这事摆平,封条昨天已经撤了。” 佟馨这才放下心来,“那人不会再找麻烦吧?” “那可不好说,听说被打得挺惨,肋骨断了好几根,贺哥什么身手你又不是不知道,野战军侦察兵出身。” “我去看看他。” 颜豆豆忙拦住她,“我劝你别去,他这几天心情特别不好,脸上也挂了彩,你去了,他看见你心里更不好受。” 佟馨若有所思,但还是决定去看看,远远看他一眼就好,不会去打扰他。 车开到贺彬的车行,佟馨从车里下来,远远看到灯光,天已经黑了,但是车行里还有人在忙碌,虽然只是个背影,却也能认出他。 他从小就喜欢车,修车的手艺在全雁京也是数得着的,所以车行的生意一直不错,也带了几个徒弟,帮着打打下手,遇到好车,他还是愿意自己动手。 那是一辆红色跑车,佟馨从那车的流线型车身就能看出,车价格不菲,应该是阿斯顿马丁的限量款,这种车遇到问题,如果不想送出国维修,就得找最好的修车师傅。 很想过去和贺彬说两句话,佟馨张望片刻,又低头思索,在原地徘徊良久,还是没有上前,颜豆豆说得对,这种情况下两人再相见只会徒增伤感。 车行里,贺彬放下手里的扳手,疑惑地向门口看了看,并没有人影,可为什么心里总有种奇怪的感觉,像是有什么人会来?他往门口走了走,依然没看到什么人。 一个满头脏辫,身穿黑色皮衣皮裤的女孩儿冷冷看着他,见他往外走,好奇地顺着的方向看过去,也是什么都没看到。 女孩跑到贺彬面前,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修车的,中邪啦?”贺彬不耐烦地抬手把她挡开,“让开,别挡着我。” 女孩见他的注意力又全神贯注回到她的车上,跟着他问:“查出来是什么问题了吗?” “能修,但是零件要原厂发货,起码得等上一个月。”贺彬把车的引擎盖盒上,对女孩报了个数目。开得起一两千万豪车的人,不会花不起几十万的维修费。 “花多少钱倒无所谓,你得保证把我的车修得跟以前一样好,我可是听了别人介绍才来找你,你要是没那手艺,可别逞能,到头来自砸招牌。”女孩说。 “你信得过我就把车留下,信不过我你就开走,不差你那点修理费。”贺彬正眼也不看女孩一眼。 女孩没想到一个修车的也会这么有个性,讨了个没趣,她在超跑俱乐部找了好多人打听,很多车行都不敢轻易维修她这台车,辗转才找到这家车行,不想因为几句话就得罪老板。 “好好好,老板,刚才是我说错话了,您是高人,别和我一般见识,我已经开坏了三辆车,我爸说,这辆再坏了,就再也不给我买车,让我蹬三轮儿。您行行好,帮我把车修好。”女孩假意委屈地和贺彬撒娇。 贺彬没理会她这番话,过了一会儿才说:“你不知道这车底盘低啊,过减速带的时候为什么横冲直撞?” 女孩讪讪地没说话,眼睛却不住打量着他。别说,这个车行老板身材挺好,宽肩细腰,手臂上的肌肉一看就遒劲有力,而且他检查车况时那种目光和架势,一看就是行家里手。 性格也劲儿劲儿的,女孩在贺彬身侧来回踱步,把他从上到下好好欣赏个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