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蒙蒙的天,秋风簌簌,显得这高高的宫墙越发萧条和凄清,别宫就在几步开外,门口杵着几个侍卫,懒洋洋的,一副疲惫慵懒的样子。
逐影和追风一副要吃人的模样,瞪着将他们阻挡在门外的执勤队长。
“落笙公主不是被恶人谷的人给掳走了吗?怎么出现在别宫里,还将我们挡在外面,相比她,主子跟想见到的人是我们吧?”吐了一口痰,追风低声说道。
“你怎么知道掳走落笙公主的人是恶人谷的人?”
逐影没有移过视线,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事到如今,追风也觉得没有必要隐瞒,便直爽的说道:“因为是小姐请陈年帮忙,将落笙公主掳走的,你一下这样子问,搞得你不知道这个事情一样?”
不回话,逐影眸色悲痛地盯着别宫。
别宫里,一副百年楠木棺材规矩地放在殿中央,原本在恶人谷手里的落笙,此刻趴在棺材上。
她脸上的伤还没有痊愈,嘴角红一块青一块,头发披散,衣服凌乱,煞白的一张小脸咋一看,有些诡异的感觉。
“相爷,笙儿回来了。”
离羽穿着绛红色朝服,头发被梳得一丝不苟,脸色是毫无血气的苍白,如蝶翼般的睫毛合着,一动不动,乳白色的唇瓣微微张了一条小缝,整个人玲珑剔透得不得了。
红色的朝服,脖颈细白,肩膀瘦削,这样安静的他糅杂了文官独有的温柔,还有几分久居高位的凌人人锋锐。
人人都说,死人是最难看的,可是落笙没想到的是,她的相爷死后并不难看,生前的他意气风发,死后的他依旧温润如玉。
依旧是她最喜欢的模样。
“相爷,你知道吗?当我得知母后和太子哥哥相继遇难之后,我的心好像是被刀刃刺进去一样,透骨的痛席卷了每一寸皮肉,每走一步都像是在滴血。可是当我听到你的噩耗之后,那些疼痛却离奇般得不见了,在踏入殿内之前,我仿佛就像是一个行尸走肉,连呼吸都找不着。”
落笙的手指颤抖着从男子的眉峰一路滑到唇瓣上,她贪婪地看着他,眼泪控制不住滚滚滑落。
“相爷,你知道吗?当我命悬一线之时,我想到的人只有你,想起你的疏冷,你的不屑,你带给我的伤害。我想着,只要我能到过这一遭,我定会让父皇下旨,逼迫你同我成婚,就算得不到你的心,你的人也是我梦寐以求的。可是我没想到,你竟然绝情如此,真的一点机会都不曾留给我。”
“相爷,笙儿真的好喜欢你,为什么你就是不在乎呢?若是我同你一起走了,来世,你会不会多看笙儿一样。”
“胡闹!”
落笙话音一落,宣帝喝止声从殿门口响起。
身子颤了颤,抬起头,苍白的脸上依旧挂着悲痛,落笙站直身子,怔怔地看着向她走来的父皇。
这一刻,她才发现,她的父皇竟然变得如此陌生。
宣帝露出鲜有动怒的情绪,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落笙。
“你是朕的女儿,南楚的公主,怎么能轻易为了一个男人要死要活呢?”
“父皇,笙儿以为见到您的第一句话是安慰的话呢?“
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落笙露出冰冷冷漠的表情,她抬头望着宣帝。
“父皇,您真的把我当成您的女儿吗?”
宣帝想都没想,脱口而出:“当然。”
一个人面具若是戴太久了,真的是很难揭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