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天阳面色稍缓,看着狼狈不堪的女儿:“起来吧,明日申时清华宗派人前来接人,你回去收整一二。明早再同我去季君竹房内查探不迟。”
“二姨将将死去一月,尸骨未寒。您上次对三妹搜身已引起族中长老不满,若……”季君言顺势站起身,迟疑的问道。
“呵!”季天阳冷哼一声:“一介废物而已,我自有办法。天色不早,你穿好衣物,赶紧回去。今夜你做的这荒唐之事,为母自会令人闭嘴。”
季君言面上一喜:“谢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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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
连绵下了几日的大雪,总算停了下来。
一大早,伺候在竹轩的小桃倒是难得回来院中。
穿着花布衫的小桃,从大厨房打来热水。
看了眼一如既往缠绵病榻的三小姐。
“小姐,您醒了吗?”隔着屏风,小侍没规矩喊道。
季君竹撩开眼皮,翻了个身,红漆木床“咯吱”作响。
小桃似乎心情极好,声音都透着两分轻快。
他并没有入内,忙活着将管家分发的炭火,添置了一小盆麻利的点燃。
“小姐您别怪奴往后没办法尽忠职守,俗话说人往高处流水往低出走,今日是奴最后一日伺候您了。”
她说着拍了拍手上的炭灰,再为八仙桌上添了些热茶。
“东侧院大小姐院儿内的蓝侍夫需要人伺候,奴被挑选了去。炭火奴为您留下一半,您缠绵病榻,左右用不着这些外物取暖。奴想着您左右不需要,倒不如赐给奴才,全了这份主仆恩情。”
三小姐一向是个软绵的性子,小桃以往将竹轩内的好物偷摸走。这位主子往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最多气的咳出血,却拿他无法。
今日临走能这般伺候周全,他自觉自己已是忠仆了、。
小桃正低头兀自倒热水。
冷不丁一道黑影罩在他头顶。
他手抖了抖,抬起头,一个月未曾打过罩面的三小姐,正长身而立的站在他身前。
她披着件樱花色绒毛大氅,一小缕发丝垂在两颊边。肌肤赛雪,明眸皓齿,面上少了一分病气,乍一眼看便仿佛换了一人般。
五官依旧是那副五官,却仿佛渲染了一层华美夺目的光晕,竟是比话本中描述的洛神更添一份慵懒与神韵。
小桃愣在原地,瞪圆了眼睛。
“这等俗物确实不需要。”
昨夜被极品石钟乳淬炼过身体,季君竹这会儿虽依然细胳膊细腿,但是身上的那股子病弱之气,倒是去了几分。
她顺手端了杯热茶,坐于圆凳上。
扫了眼满面震惊的小桃,冷笑道:“欺上瞒下,背主欺弱的狗东西走了倒是为我清理门户。可是……”
她声音顿了顿。
“啪”的一声,手中把玩的瓷杯脱手而出,好巧不巧砸在小桃身上。
尽管冬日里热茶凉的快,但是这杯热水依旧是方才续上的。
落在小桃厚重的棉衫上,浸入他的胸膛。
便烫红了一整片肌肤,他惊骇的叫出声。
捂住胸膛,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仿若变了一人的季家三小姐。
她唇角勾着笑,艳艳绝色的脸风化未减分毫。
素指摆弄着一根银钗,看似漫不经心道:“本小姐屋内的东西,只有自个儿能处置,他人若想夺……”
季君竹意有所指的瞟了眼腿肚发颤的小侍,两指用力,手中坚硬的银钗轻而易举的被折断。
小桃哪里见过三小姐这般厉害的样子,整个人被凛冽的威压罩在其中,双膝“噗通”跪在地上,磕头认错。
“小姐饶命……小姐饶命啊!”小侍吓得眼泪鼻涕糊了整张面。
屋内炭火将将点燃,火星四溅。
远处破落的院门忽然被人踹开。
季君竹耳朵一动,脸上冷厉之色瞬间收敛。
杏眸转瞬涌上一汪秋水,站起身,不知所措的走至小桃身边,关切道:“小桃你这是做什么?身子可有烫伤?赶紧起来,不过是打翻一只茶杯,何须行如此大礼。”
季三小姐一脸焦急,伸手欲扶起跪地的仆侍,却因男女大妨,手顿了顿,蹲下身苦口婆心的劝说。
小桃吓得嘴唇哆嗦,哭声都小了些。
季天阳领着一大堆人,浩浩汤汤冲入季三小姐房内时,便见着这幅场景。
“三侄女今儿气色不错啊,一大早是在做什么来着?”
人未至,话先到。
季君竹寻声抬头,见一大群人涌入她房内,缩了缩脖颈,嗫喏了下嘴唇。
对着为首的中年女子弱声弱气的唤了声:“大姨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