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碎片划破客人的长裙,酒水打湿衣摆,就连精致优雅的脚踝也被擦伤,滴下鲜艳的血液。
谭雨清一时僵住,大脑似乎完全宕机,不知道该如何处理面前的状况。但她明白,她的职业的生涯大概到此为止了。
方才还在起哄的三人立马偃息旗鼓,噤了声,相互对视却不敢动作。
陈密感受到冷腻的潮湿,往下一看竟是自己的裙摆沾湿了大片。
“出去!”她冷冷盯着服务员,眉眼间皆是压抑的怒火。
谭雨清被严厉的声音吓了一跳,回过神来,手足无措。
“出去,将你们店长给我叫过来!”
女人锐利的视线再次投射过来,谭雨清只觉得如芒在背,慌乱地弯腰道歉,然后在她难看的脸色下飞快离开。
直到跑进电梯,她还心有余悸。
完了。
谭雨清颓然地靠在电梯壁上,洁净发镜面上倒映出她略显惊恐的脸。
店长分明叮嘱不要出岔子,但酒瓶还是碎了,不但划破客人礼裙,还弄伤脚踝。最后赔偿下来,数额肯定不小。
那般华丽的长裙,不用想也知道有多昂贵。如果客人不愿付钱,还要再加上十万块的酒钱和损失费用。
谭雨清吸吸鼻子,紧咬住嘴唇才把眼中的湿润憋回去。
电梯很快就到达三楼,她抬起胳膊擦了擦微红的眼眶,努力平复酸楚的心情,走出电梯。
“雨清?这么快就办好了?”小月笑盈盈地凑过来,对她眨眨眼:“三瓶酒三十万,今天一天就能给你提四万五,回去之后一定要请姐们一起吃顿饭哦。”
刚刚就是小月告诉她龙舌兰的事情。
谭雨清牵强地扯嘴角,没笑出来。
小月意识到事情不对,语气严肃不少:“怎么了?是不是又有人.....占你便宜?”
做这一行的,或多或少都会遇到这种事情,也不怪她会想歪。
见谭雨清不说话,小月有些焦急:“你别慌,别慌,咱们这里到处都是监控,到时候可以报警。店长,还有我们都会帮你作证!”
谭雨清摇摇头,心里感动。
她并不想让别人担心,便说:“没事,刚刚在想期末考试的事情,我还没复习,有些担心罢了。”
“这样啊。”小月松了口气,拍拍肩道:“没事!当初我上学的时候经常挂科,这都是小事。”
谭雨清点头,“你去忙吧,我还有事情去找店长。”
等小月走之后,她装出的稳重轰然破碎,绷着脸走到店长办公室。
深灰色的门紧闭着,上面悬挂着“请勿打扰”的字牌,明明跟往常一样,谭雨清却觉得异常压抑。
深吸一口气,她轻声叩门。
“进。”
谭雨清走进去:“店长。”
“嗯,雨清啊,有什么事吗?”
“我.....”她咽了口口水,“我打碎酒瓶了。”
罗晚的动作一顿,缓缓抬头,脸色有些严肃。
谭雨清咬住下唇,继续说:“我打碎酒瓶,将客人的裙子划烂、脚踝弄伤,她们现在.....让您过去。”
说完最后一句,她的头已经深深地埋了下去,手指紧攥得有些发白,看起来尤为不安。
罗晚憋着一口气,到底是没忍心发作,恨铁不成钢地起身:“跟我上去。”
*
电梯里,听完前因后果的罗晚已经冷静许多,斜眼瞥见谭雨清苍白的脸色,心慢慢软下来。
她叹一口气:“你给我记住,一会儿不论客户提出什么要求,你都不要反驳,老老实实应下,其余的,我自会帮你顶下。”
谭雨清忽地抬头。
她明白,店长的意思是要保住她的工作。
“店长.....”
“别叫我店长。”
谭雨清一顿:“罗姐。”
罗晚轻轻拍她:“赔偿的费用我没有办法替你报销,只能尽量减少,下次注意点。”
谭雨清心中百感交集,后退半步,对着她深深地鞠一躬:“谢谢罗姐。”
罗晚是舍友许良玉的表姐,她当初能进方云,多亏许良玉的搭线。
这对表姐妹份恩情,她没齿难忘。
罗晚将她扶起,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电梯门就打开,只好给她一个眼神让她别瞎想。
走出电梯,罗晚一眼瞥见靠近玻璃窗的四人,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刚刚似乎看到了集团董事长。
不过很快,这种错觉就被肯定,在她的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裴、裴总。”
罗晚额头上冷汗涔涔,现在恨不得敲烂谭雨清的脑袋,原来她说得客人竟是裴总!
如果被发现谭雨清是兼职,说不好连她都要被撤职。
“你就是店长?”陈密冷着脸指着自己的裙摆,“你们的服务员弄湿我裙子,说吧,该怎么赔偿!”
罗晚立刻道歉,并且帮她免除这顿晚饭的费用。
方云的饭菜皆是极品,这满当当的一桌子菜,少说也有十万以上,直接免单已经是极有诚意。
陈密虽然心情仍然很差,但也没再追究,冷哼一声,提着包离开这里。剩下两名相亲女见此,也纷纷离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