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走到父亲旁边,有些不可理喻,父亲却表现的云淡风轻,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殊不知这样更加挑起了母亲的怒火。
“你在旁边也不知道看着点,要出了什么事情,你就悔去吧!”母亲说着话,用手肘推了推父亲的身体。
父亲起身,摇了摇头,对母亲说:“你在一边都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怎么会出事。”
母亲一听,顿时没了脾气,不由自主地朝我这里看了一眼,目光闪烁不定,马上又移走了。
父亲捡起母亲踢开地柴刀和柴火走到我面前,低头看着我:“起来吧,男孩子坐在地上想什么样子。”
“知道了,爸!”父亲给了台阶,顺势有一股想把台阶变成滑梯的冲动,顺着杆子往上爬还是往下滑全凭自己做主,爷爷奶奶看着母亲责备的举动,想必是站在我这边维护我的。
“你为什么要砍柴,你这年纪能砍多少柴火,还是老老实实看书读书去比较实际。”父亲和奶奶一样,话里话外都透着不信的意味。
“我只是想试试看,再说了,家里做饭烧柴本来用的就比较费,提前劈些柴在院子里晾晒着,用起来也方便啊。”
“可是照你这法子,是劈不了的,估计劈到明天都没什么用。”父亲一脸无奈得像个公布答案的老师,端着架子走到我面前来展示他的能力。
“无非就是看我不会,拿我秀优越感吧!”嘴唇一翕一合地默念着,心里不知道已经吐糟了父亲几百遍。
父亲看着我哑口无言的样子,明明开了口,却又没有发出声音来,一改温和的语气:“你想说什么?”
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不想这举动落在父亲眼里,感觉自己挺不上道的。“我想说,爸,你劈几个看看,平日里这些柴火棍子不都是你劈的吗,驾轻就熟了吧!”
自顾自不情愿地吹了几个彩虹屁,父亲僵持的脸上也有了轻微嘴角上扬的迹象,看来这对父亲来说很受用。应该说,“戴高帽”对绝大多数人来说都很受用的。
父亲挽起袖衣到上臂,拿起柴刀先到旁边抽了一小段树枝削了削刀刃,将有些开刃的刀口扳直了。然后,把已经被我砍的布满刀痕的一面倒转放在地上,跨开步子,右手握着刀柄底部,左手握在刀柄上部,挥舞起来。
手起,刀落。
“咣当”一声,柴火已经分成了两半,散落在地上。父亲拿起劈成一半的两段木头再次一分为二,然后把四块木头码放到院子角落里去。他走过来把柴刀递给我,然后手掌之间互相拍了拍,抖抖身上的灰尘和木屑,放下了袖子,重新坐回到一边。
爷爷在一边看我们爷俩一波操作很满意,捋了捋胡子,出声询问道:“杆子儿,会了没?”
我接过父亲递过来的柴刀,木讷地点点头,劈柴这种力气活看明白了是一回事,做起来又是另一回事。不管怎么样,不能再丢面子了。
“知道怎么做了就行,以后有机会多练练就好了。”爷爷笑着,看了父亲一眼。
我重新拿起了一块新木头,看着放在一边墙角父亲劈的柴,那几块满是刀痕的横截面在我眼里异常醒目。
学着父亲的样子,把木头立好,双手握紧柴刀,用力劈下去,刀刃嵌进木头里三分之一,我依然欣喜不已了。然后,用力一次一次地让刀刃往下走,连着好几回终于把新的一块木头分开了。我拿起劈成了两半的木头,一手一块,走到大家面前,什么也没说,两只手晃着手中的成果,像是炫耀战利品一般的和大家分享着我的喜悦。
爷爷奶奶看着我高兴的样子,也相互笑了起来。
“不错,不错,杆子儿一学就会,聪明着呢!”奶奶对我从不吝啬夸奖之词,轻轻拍着我沾满灰尘的衣裤。
爷爷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娃儿,做的不错!这劈柴啊,和做其他事情一样,很多时候必须一鼓作气,力气攥在手里,使到一处地儿去才有效果。你看,这不就是了嘛!”
我兴奋地点点头,拍了拍手里的两瓣木头,准备继续劈柴。
左丘明说过:“夫战,勇气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爷爷没读过书,却总是身体力行把他自己的人生经验讲给我听,这些宝贵的人生财富正是为人处事的大道理。
父亲母亲在一旁看着也微笑着。
没多久,我实在是没有多余的力气了,把劈好和没劈完七零八落的柴火一根根地放好,才算完事,心里也是不禁的一阵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