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芒,你在做什么呢?”刚从三师姐那儿取经回来的我一进门,便看到正在院子里舞剑的少女,白衣烈烈,剑气如风。一刺一挑,一挡回身,有着说不出的韵律。
这是我第一次见她舞剑,也是唯一一次。
见我进院,少女舞剑的身影停了下来,与此同此,身侧的竹子的突然爆开,吱吱呀呀叮叮咚咚的落了一地。
一个剑花利落矜贵的收了剑,看了我一眼,并不说话,蹲下来又继续低头处理她的竹子了。
这时,我才注意到,满院子里都是不知名的竹子、干花,还有分不出作用的满是符的红纸。
想起初见时的她,不知怎的,我突然就懂了她。
他在人间游玩时,人间每每至团圆之时,人们便会燃放天灯,用于祈福许愿,又或是将思念寄予故去的人。
阿芒这是,想亲人了吧。
我走近阿芒,半蹲下来,在她身侧小心翼翼的问道,“阿芒,我跟你一起做天灯,好不好。”
阿芒看了我一眼,那眼神,满是质疑。
我脸一红,心中微气,一下子哽住了脖子,“我…我做天灯很好的!”
我磨了阿芒好久,阿芒才同意我碰她的竹子。
结果,还是阿芒有先见之明,我做的天灯确实没有阿芒的好看,也飞不上天,不过,我倒是头一次见阿芒笑了。
很好看,不是三师姐那种魔音绕梁,也不是二师姐的硬剑索命,是极淡的发丝轻扬,眉眼秋水,唇微启而笑声闻。
十四五岁的阿芒笑得我的心砰砰直跳,一下一下的,说快不快,大抵满坞桃花开,说慢不慢,刹那永恒。
至味清欢,大抵不过如此。
往后的许多年,我大抵也是靠着这抹笑意坚持吾之道。
想想那时年少,性情顽劣,才疏学浅,竟凭一点年少有无就妄想当她一个附身魔尊的师父,庇护她一世,说来实在可笑。
“老五,”院门吱呀一下被推开,我与少女无二般淡漠望去。
“你又在画画了。”
“师姐,师侄。”见是熟人,我淡淡的开口,“依旧是树下桃花酿。”
美艳妇人走至我身旁,低头看向我面前还未做完的画卷,喃喃道,“你这画得不像她,她整天懒洋洋的,不会这么精神。”
我放下画笔,整理衣袖,看着刚刚新画出的画像,慢悠悠的说道,“我也觉得。”
“她这个人啊,若非必要,定是懒得动一根手指头的。”认真的对着画卷施了一道法术,确认墨迹干了之后,再细细将它卷起,收入她与我的储物戒中。
“是啊,芒师妹她向来是能懒则懒。”清崖师侄回忆般的调笑道,“整个朗清阁上下都知道,芒师妹懒到连人都懒得记,懒到只学画符列阵,只是因为懒得在试炼时自己动手。”
美艳妇人也笑了,“最后,倒是成了咱们世人皆知的朗清阁的暂代试炼长老,真是懒懒出名到修真界了。”
“是啊。”清崖熟练的倒了一壶桃花酿,分成四杯,依次排开。“也不知道师妹现在如何了。”
“她那般强,定是不会有何问题的。”
“也是,毕竟,她可是魔尊呢,比渡劫期的那个魔修霍芒还厉害呢。”美艳妇人喝了一口酒,一如往常般的一口就倒,说起了胡话来。
“阿芒真的很厉害,又漂亮又矜贵。”
“附身之前,定是个天潢贵胄之流。”
“她善良又平和,若非有那个郝辰天的记忆作为证据,我是怎么也不会相信她是个魔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