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坞。
四人相对坐于蒲草团上,中置一矮榻,榻上菜品丰盛,荤素相搭,榻旁还放有一两壶好酒。
旁有柳堤花粉,落英缤纷。月光清亮,灯笼微暖,倒是照亮了这一方世外桃源。
“你是如何得了那支簪子的?”
半晌而过,臻美已经回过神来,语气却不复当时欢悦,“似乎,那个辰天也认得这支簪子。”
“我只是转交这只簪子而已。”
“你知道那人是谁吧?”臻美皱了皱眉头,拿着发簪反复打量,“而且那人还是个魔修,这枚发簪,粘过很多人的血。”
“你跟那魔修有关系。”臻美肯定的说道,“而且,这关系非比寻常。”
清崖目光沉沉的看向霍芒,威胁道,“你若不说出那个魔修,我们是可以杀了你的。”
“臻美你应该看得出,发簪上面的血迹主人的实力吧。”霍芒头也不抬的吃着桌上的食物,动作虽快,却也极度优雅,行如流水,是一种美的享受。
臻美抿了抿唇,她看得出,最强的那抹血气,直逼飞升。
“这枚发簪会保你性命无忧。”
“这一看就是魔修的东西,霍芒,我师父自是天下第一美人,又乃正道魁首之一,你这般言语,到底在想什么歪心思!”清崖冷冰冰的问道。
回他的却是霍芒面不改色的吃饭声,还有那臻瑕时不时的叮嘱声,“霍芒,你慢点儿吃,我这儿还有好多呢!”
那晚的谈话自然是不欢而散,霜雪峰上的两人心思各异得离开了桃花坞,而少年在日后的时光里,也对此事避而不谈。
辰天与臻瑛的拜师大典在入门后的第三天还是第四天就举办了,而少年与女孩的拜师大典一直都没有举办,无论少年嚷嚷了多少次,女孩一直未答应。
不过,在众人心中,女孩一直都是少年的徒弟,一袭白袍,不出山,只住在少年的桃花坞里。
转眼十年过去了,当初的小女孩已经长大,如少年一般的身量,只比少年稍稍矮了一些,不再是当初那个瘦弱的小豆丁了。
十年来,霜雪峰的两位时不时就来桃花坞里小住几天,企图从女孩这里了解到那魔修的一星半点儿,可冷淡的少女自从那天之后,便再未说过话。
而那男主辰天,早以天才之名响彻天下,一剑一扇,广交善缘,红粉知己,侠义手足,任谁见了都要说一声,风姿月朗,才俊无双。连带着朗清阁在修真界的地位都上了几上。
“阿芒,你又在看书啊。”少年趴在窗口笑眯着眼说道,手里拿着几朵花招摇,“阿芒,你看,这花开的有多漂亮啊!”
霍芒从医书里抬起头,隔着镂空的屏风看着他,少年还是一袭粉衣,一如初见那般唠叨又孩子气,手里的药花开得正艳,显然是被他刚摘下来不久。
明明,再过几天,就可以完全成熟,然后入药了。霍芒心里头有些无奈。
算了,大不了,她在催熟几颗好了。于是乎,几朵极品药花就这么理所当然的被某小魔头给采了。
“阿芒,你说,我带这花好不好看啊?”少年故意将花簪在鬓边,骚姿弄首,一副臭美的模样。
一如往常,少女只是看了他一眼,就又继续看书了。
“阿芒!你看看我你看看我!”少年拍了拍窗棱,气呼呼的说道。
白袍少女慢条斯理的放下手中的医书,优雅的站了起来,眸子平淡如水的看向窗户。
而窗户边的少年早已不见了踪影,耳边只传来他咋咋呼呼的声音,“阿芒乖,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事,你就继续看书吧!”
几乎是转瞬,一道符纸自桃花坞飞出,飞向那霜雪峰的方向,而空中的行人莫不憋气御空不动。
无他,五师叔又惹芒师姐生气了。芒师姐那符,朗清阁无人不避其锋芒,就算实力最强的二师叔也挡不住那一击。
而那极速滑过人前的粉衣砰的一声,自空中悠然飘落,落入后山之中,一时之间,群叫声惊起一山飞鸟。
“五师叔这是何苦呢?每回都被师姐整得好惨。”
“师姐的符,威力越来越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