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不约而同打了个寒颤,苏家女纨绔什么时候对玩以外的人或事上心了?
苏玙抱起她精挑细选了一刻钟才选出的大公鸡:“灵渺,走,咱们找人去玩斗鸡。”
“斗鸡?”薛灵渺亦步亦趋地跟着她:“斗鸡我知道,我特意问过爹爹。”走出几步,她小声道:“阿玙,你打了人,手疼吗?”
“不疼。”苏玙饶有兴趣地看她:“你就不怕?”
“我不怕呀。我知道阿玙是怎样的人。你信奉君子动手不动口,喜欢睡懒觉,生性好玩。总之,很有趣。”
她一点都不惊讶未婚妻挥拳就打的行事作风,阿玙十五岁之前和人打过的架没有一百场也得有九十九场了。苏伯伯写信就爱写她怎么无法无天,然后头疼地询问爹爹该怎么把孩子养得可爱乖巧。
一想到幼时到少年的事全被不靠谱的亲爹出卖,苏玙磨了磨牙:“好得很呢。”
整整半日苏玙都在北市玩乐,她斗鸡,灵渺在一旁为她摇旗呐喊。她蹴鞠,灵渺还是为她摇旗呐喊。
玩了不下七八种花样,小姑娘喊得嗓子哑了,苏玙热得出了一身汗,回家的路上不住喊她蠢:“就不知收敛着点?”
以往她下场随便玩玩都是全场当仁不让的焦点,带上小姑娘就不得了了,小姑娘一开嗓,半个场子的玩家魂都被她勾走了。
手指抵在她喉咙挠了挠,灵渺被她挠得发痒,身子往后缩:“阿玙,不要闹。”
嗓音沙哑,苏玙且饶了她:“小笨蛋。”
“才不是小笨蛋,就允许阿玙开心,我就开心不得嘛?”
“学会顶嘴了?”
少女撒娇地抱着她胳膊:“你为我出头,还带我去玩,虽然我眼睛看不见,但我心里看得见。阿玙,我想与你同乐,嗓子哑了算得了什么,你听得见看得见不就够了?”
“啧,嘴好甜。”
灵渺哼了声:“我回去要喝蜜水。”她顿了顿:“你都不问我为什么嘛。”
“好吧。”苏玙一脸无奈:“为什么?”
“为了嘴更甜呀。”
“……”真是够了。
春风拂面,长街之上两人不紧不慢走着,盲眼小姑娘笑颜明媚如初盛开的娇花:“阿玙,我脖子出汗了,帮我擦擦。”
苏玙不乐意:“我为何要帮你擦汗?”
“唔。那我帮你擦汗?”
“免了。”她抽出那条新绣好的小锦鲤手帕:“给你,自己擦,以后自己的事要自己做,不要给我添麻烦。手帕洗好了记得还回来。”
“小气。”摸着帕子上的纹路,灵渺指尖一顿,继续摸,半晌恍然:“这不是我那条小锦鲤吗?”
“这是我的!”
“哦。”她顺口夸赞:“阿玙绣工好棒!”
半天下来苏玙快被她夸得飘飘然,夺过她手里的帕子停下脚步为她抹去凝在脖颈的细小汗珠:“以后别这么卖力了,看热的。”
少女拿捏准了未婚妻嘴硬心软爱听好话的秉性,微仰着头享受她周到的服侍:“阿玙也很热呀,不卖力,我们怎么玩到一起?都是一身热汗,就不存在谁嫌弃谁了。”
心思何等细腻才想着用另一种大汗淋漓的方式陪她站在一条线。
这种被人在意的感觉自爹爹去后就再没有过了。爹爹常常嫌弃她比男儿家都要贪玩,事实上蹲在地上陪她斗蛐蛐解闷的还是他。
“累不累?”
“不累!阿玙为我擦汗,就是我梦寐以求的奖赏。”
街道人来人往,一个不在意被看,一个本身看不见,旁若无人地调笑。苏玙盯着她白腻惹眼的雪肌,捏着帕子慢吞吞擦过锁骨。
怕把她吓跑,少女忍着痒一动不动,呼吸渐渐失了从容,连绵的小山丘推着春衫一进一退,苏玙忆起初见调戏她的画面,喉咙溢出一声和软的笑:“灵渺,你好小。”
少女不解其意:“我总会长大的呀。”
将帕子塞进她掌心,苏玙继续领她往前走,面不改色:“饿了,去吃小笼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