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谢言扬起鞭子轻喝一声,率先策马跑进了猎场。其余的人则是牵着马跟在他身后走进去,然后在不远的地方停住。
“请太子,为雁山围猎射出第一箭!”猎场官吏弯腰为谢言奉上弓箭,随后退到一旁安静等候。
皇室开箭是围猎的传统,只有第一箭射出并射中猎物,这围猎才能正式开始。
谢言有些哆哆嗦嗦地结果弓箭,抬起不甚有力的胳膊,手心里尽是黏腻的汗水。
众人的目光齐齐注视着他,其中有探究,还有些不怀好意。太子爱文不爱武,身体单薄人人皆知,这次射箭,真不知道能不能射中。
大皇子谢宸笔直地站在谢言身后,唇角微勾,眼睛里是毫不掩饰的轻蔑。谢钧辞确实沉默地站在另一边,并不在意前方的谢言,而是微微偏过头,不甚明显地观察着人群最后的一抹绿色。
“二弟,还等什么呢,快些为围猎开个好头。”谢宸见谢言半天没有拉起弓,嘲讽一笑,而后高声开口。
身后的一众公子朝臣早等得不耐烦,这会虽不敢大声附和,也偷偷摸摸地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谢言后背紧紧绷住,他忽略掉谢宸言语间的不屑,咬咬牙终于展臂把弓拉开。
正巧这时,谢言面前窜过一只毛绒绒的灰色野兔,陷在一块松软的草地里,翕动着三瓣嘴暴风吸入嫩嫩的青菜。
它安安静静地待在原地,似乎没有意识到面前黑压压的一堆人,只是自顾自的吃着草。
这是个绝佳的机会,绝佳得甚至让周围的人觉得这只傻兔子是被人专门安排好的。谢宸脸一黑,眉心紧皱,似乎能夹死苍蝇。
谢言却依旧不是很轻松。
箭在弦上正正的立着,弓弦被拉出小小的半圆。手掌被弓弦勒住,勒出一道紫红色的印记。
额上逐渐渗出细密的汗珠,垂下的碎发被汗水浸湿,无力地垂到一边。
箭头死死对着草地里觅食的傻兔子,因为持弓人的紧张而上下摇晃,时不时偏离目标。
身后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大,谢言费力地撑着弓箭,垂下眼帘,手指极快速地在腰间一勾,摇开扇子的同时猛地把手一松,将手上的箭射了出去。
箭的速度极快,众人直觉面前黑色一闪,下一秒,草地里的傻兔子就停下了吃草的动作,两腿一蹬往后一仰,不再动了。
猎场官吏一路小跑过去,拎着兔子耳朵把它高高举起 。另一边的官吏用力敲了敲早已摆好的鼓,兴高采烈地高喊:“恭喜殿下,射中一只野兔!”
“本次雁山围猎,正式开始!”
听着众人或是真心或是假意的祝贺,谢言默默擦了擦脸上的汗,将手上的扇子放回腰间,长长吐出一口气。
这一大难关,总算是过了。
他拉着缰绳慢慢走到一旁,给身后的人让出位置。其余的人迅速翻身上马,兴奋地高声喊着往猎场深处跑去。猎场的围栏再次合上,将猎场和外面的休息区域分隔开来。
元宜和冶媖彼此对视一眼,而后利落地翻上马背。动作行云流水,加上出尘脱俗的美貌,让周围的男子们惊艳得眼珠子掉了一地。
谢钧辞策马走在最后,看见这一幕,喉结滚动,眼帘微垂。他缓缓上前,在元宜身边短暂的停了一瞬,声音极轻地说了一句:“自己小心。”然后余光瞥了一眼在一边无聊瞎晃悠的谢言,双腿轻轻夹了下马肚,快速地向前奔去。
元宜看着他笔直的背影,愣了一下,手上的缰绳扯得更紧了些。
“咦,誉王殿下与你很熟吗?”目睹了全过程的冶媖有些疑惑地歪了歪脑袋,低声向元宜问道。
“不熟。”元宜极快速地摇了摇脑袋,矢口否认。
冶媖迷迷糊糊地噢了一声,却见身边的元宜像是觉得不够一样,顿了几秒,又扭过头对她补充了一句:“一点也不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