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太子给你写的信!”林夫人得意洋洋地摇着手上的信封,一下子坐到元清宁的床边,脸上又是急切又是欢喜,“太子殿下昨日说给你送东西,没想到今天这么早就送了过来,看来对你很是上心啊!”
“你快把它打开,看看太子给你写了什么!”
“太子府上送过来的?”元清宁听母亲这么一说,脸上一愣,忙把额前的头发往后理了理,接过林夫人手上的信封迅速拆开。
“是的呀是的呀,一大早上就送过来了。那送信的小书童还特意嘱咐我,一定要让你亲自拆开,仔仔细细地看一看呢!”林夫人仍在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活脱脱一只得意忘形的中年麻雀。
只是她正扶着发髻上的步摇畅想未来,余光却看见自己女儿的脸色越来越不好,原本红润的嘴唇变得苍白、毫无血色。她有些疑惑地把脑袋凑了过去,轻声问道:“宁儿,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脸色突然变得这样不好?”
“母亲……”元清宁手指剧烈颤抖,眼眶顿时通红,豆大的泪珠迅速从眼角滑落。
她怔然地抽了抽鼻子,哑声把手上的信纸往林夫人身边递了递:“女、女儿实在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了。为什么,为什么连太子殿、殿下也这般羞辱我!”
“宁儿,你先别哭啊!”林夫人看见女儿梨花带雨的模样,顿时有些不知所措。她把元清宁往怀里搂了搂,轻拍她的后背柔声安抚,另一只手把元清宁手上的信纸拿过来,快速看了起来。
只是越看她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她手指把信纸捏得几欲变形,心中原本搭建好的扶摇直上的梦想宫殿也顿时崩塌。
信纸并不是很多,只有区区两张。两张信纸材质上承,带着宫里印制的标记,和一股奢靡尊贵的皇家味道。
纸上洋洋洒洒写满了字,字迹行云流水,龙飞凤舞,看起来赏心悦目。只是纸上写的内容,就与“赏心悦目”这四个字大相径庭,毫无干系。
数十行字里,关于礼义廉耻、仁义礼智的言论和推荐书籍占据了大量篇幅。剩下的其他篇幅,则是在斥责元清宁的不知廉耻、目无尊卑、不尊女诫女德,以及行为粗鲁、张扬跋扈与恶意伤人。
谢言是个优秀的读书人,字里行间各种引经据典、比喻引用愣是让这封书信读起来更伤人了些。
信纸最后,笔法突然变得有些凌厉,墨迹飞溅,似有杀气扑面。纸上写道:本太子的伤还没有好,元二小姐可要想好了怎么补偿,这账,可是迟早要算!
“宁儿,这、这是怎么回事啊!”林夫人哆哆嗦嗦地看着最后一行字,也没了什么安抚女儿的心思:“你什么时候伤了太子?”
“女儿一直呆在府上,鲜少出去。况且我昨日是第一次见到太子,以前与太子殿下没有半点交集,怎么可能伤了太子?”元清宁用衣袖擦了擦眼泪,哽咽说道。
“那、那这定是有什么误会啊,这可如何是好啊!”林夫人额头上冒出了不少的汗,把原本精致的妆容搞得有些花了,看起来有些狼狈。
“那女儿这就去找太子解释清楚,这没做过的事,我是断断不会认的!”元清宁握了握母亲的手,平复好呼吸,慌慌张张地下地穿好衣服,即刻准备去太子府。
林夫人也擦了擦脸上的汗,感觉一时间也没有什么更好的主意,便朝元清宁点了点头,安排府上的人备好马车,赶紧把元清宁送了出去。
今日是休沐日,许许多多的官员放了假,有的约了友人,有的携了府中的女眷一同出来游玩闲逛。街上人头攒动,热闹得很。
若是往日,喜爱宅家的元清宁也会约上相处的好的小姐妹一同去首饰店服装店里逛一逛,买些时兴的衣服首饰。只是今时不同往日,元清宁现在满脑子都是太子奇奇怪怪的信件和各种解释的话,根本没有其余的心思。
马车在街上行动缓慢,元清宁烦躁地掀开马车边的帐帘,失了往日的礼仪,朝策马的小厮骂道:“你是没长眼睛吗,净是往人多的地方走!按照你这走法,什么时候才能到太子府!”
小厮卑微应答:“小姐,今日街上人多,这已经是人最少的一条街了,小的也实在没有什么办法啊!”
“那你就快些驾车,人看见疾行的马车肯定会避开,那不就自然让出一条路来了。”
“若是有人没来得及避开呢?”
“那就是他们倒霉了。”
元清宁啪的一声放下帘子,面色不耐地吩咐道:“就按我说的做,半个时辰内,我要到太子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