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准说了那句话之后便不再说话了,欧阳逸由于防备也不再开口,眼睛睁都不睁,睫毛颤了两下之后静静的垂着,落下一道弧形的阴影,呼吸逐渐趋于平稳悠长……他睡着了。
胥准:“……”
其实欧阳逸最开始还是装的,但是刚装了不超过两分钟,他就抵不过睡意的侵袭,直接滚进了回笼觉的笼子里,至于胥准还想说什么干什么,他就无暇再想了。
他这人就这点好,只要不是什么大事,就得过且过了,懒得多做计较。
胥准盯着欧阳逸的睡颜瞧了一会儿,觉得他这位师兄当真是对他没有半点儿防备。
欧阳逸睡着的时候褪去了平日里或温润或活泼的模样,整个人蜷在被子里,长长的睫毛微垂着,在眼睑下方打出一片阴影,瓷白的跟姑娘一样的脸上带着点微红,像是从谷里刚泡完温泉出来,整个人都氤氲着一团水汽似的,干净又无辜,尤其的好看。
胥准抬起了手,想去将他额角散落下来的发拢回到脑后,但是这个动作想起来就觉得太过温柔暧昧了点儿,简直不像一个男人对另一个男人能做出来的事情,若是欧阳逸惊醒了……他还不想被人当成变态。
于是伸出的手默默缩了回去,靠在床头也闭目养神去了。
由于白苏同学孜孜不倦的敲门,欧阳逸最终还是在日上三竿的时候醒了,彼时胥准已经将饭菜买回来了,在桌子上放了一排,伺候一静一动两个祖宗。
欧阳逸道:“外面怎么了,那么热闹?”
胥准没等回答,白苏就咋咋呼呼的道:“有人抛绣球选亲呢!我还从来没见过,一会儿咱们过去看看热闹呗?”
欧阳逸瞥了瞥她,笑道:“又不是你选亲,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白苏嘿嘿笑道:“这不是没见过嘛,再说了你不是总是说老吾老以及人之老么,我现在这就是乐吾乐以及人之乐!”
从一大早就听见外面的热闹了,看样子这次选亲声势浩大,选亲的人家定然也是不俗,于是欧阳逸道:“谁家抛绣球?”
白苏嘴巴张开,话却没说出来:“……”她就顾着热闹了,这个倒是没问。
“是罗家。”胥准将欧阳逸拨到一边的胡萝卜丝吃了,白苏也悄悄的将胡萝卜丝拨到欧阳逸的那一边,胥准一皱眉头,横了她一眼,白苏又赶紧将胡萝卜夹回来,塞进了嘴里。
“从千手门出去的那个罗家?”欧阳逸挑眉。
胥准点点头。
千手门顾名思义,擅长骗术偷术赌术,以此术在江湖上立足。
虽然是下九流的勾当,走的偏门的路子,但是因为技艺极其精湛,名声倒是响亮。传言没有他们偷不到的东西,就连皇室的玉玺都被他们偷出来过,到现在那玉玺还流落在外不知所踪,不过都是江湖传言,几分真几分假谁也不知道。
虽然说起来好像上不了台面,但是哪家子有什么要暗地里做的勾当,许多时候还真是少不了找一找千手门。千手门给钱就给干活,除了不能动寻常百姓这一条之外没什么别的规矩,算是亦正亦邪的手。
江湖上被千手门坑过的人不少,但是被坑过的人也有从千手门里获得过利益的,大家都是对这千手门又爱又恨,因着各怀心思,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用到千手门,于是这么多年,倒是没人动这一门。
不过二十几年前,千手门当时门主的二儿子罗峰然也就是现在罗家的家主,从千手门脱离出去,不再以千手门的门号做事,自立门户,行为上规矩了许多,名声却见长,近几年在江湖上地位一路上涨。
此消彼长,罗家势力越来越大,千手门却逐渐落魄了下去,尤其是近两年,江湖上几乎听不到千手门的消息了。
欧阳逸笑道:“罗家好歹是身在江湖里,都是江湖儿女,怎么还搞上这一套绣球选亲来了?”
胥准道:“可能是想凭缘分找一份好姻缘吧。”
欧阳逸嗤笑出声,道:“这种缘分?”那这可真是纯粹的靠缘分。
胥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