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乎，这周四的中午，周野便贼兮兮地去校门口的快递柜里把东西给取出来带回了宿舍。

临近高考，学校为了让高三的同学们能休息得好一些，便允许他们在午休期间回到寝室午睡。

“怎么才这么点大？”苏道霄看着盒子里的东西纳闷道。

周野却是一脸肉痛，“这种是整个塞进去的，太大会出事，贵死了。”

听了这话，苏道霄“嘁”了一声，“多少钱，我给你。”

话音刚落，站在窗边的霍雷便笑着说道，“来了。”

果然，没多久简欢虞就推门走了进来。

虽然平时回来也偶尔会有人串寝来找苏道霄，但他还是本能地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简欢虞。”周野开口喊道，等他望向自己时才继续说道，“你不是同性恋吗？那你知不知道两个男人怎么做.爱啊？”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霍雷便直接将盒子里的东西拿给他看，“我们也不跟你说太多废话。道霄说过了，只要你把这个东西塞后面一个下午没被别人发现，他就答应跟你交往。”

闻言，简欢虞的视线便掠过他们，定定地落在苏道霄身上，见他没有反驳的意思居然忍不住有些想笑。

“如果我说不呢？”他面无表情地对着霍雷问道。

可答话的却是苏道霄，“那我高考完也会出国，你这辈子都见不到我了。”

这辈子都见不到…

简欢虞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不光光是因为喜欢，也因为他记得肖雪曾经说过，不希望高考以后他们去太远的城市。

如果苏道霄因为他而选择出国，他觉得愧疚。

于是他垂眸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有气无力地说道，“你让他们出去…”

他没有看见霍雷和周野在听到这句话时脸上露出的满意的笑容，但他看清了这两人出门时踩在脚底下的东西——那碎成一片一片的，是他的自尊。

那天下午，是简欢虞第一次逃课。

整个教室里，只有他的座位上空空如也。

苏道霄正盯着他的位置出神时，忽然感觉有人碰了碰自己的胳膊，这才转头疑惑地望向霍雷。

“他真放进去了？”霍雷低声问道，“不会自己偷偷拿出来吧？”

苏道霄缓缓地摇了摇头，“应该不会，他有洁癖，手伸不到那里的。”

“服了服了。”霍雷一边说着一边挡着脸咯咯直笑，“可惜了，他居然会逃课，不然更刺激。”

听着耳边的笑声，苏道霄心里就没来由地烦躁起来，白他一眼说道，“好笑吗？”

说完就干脆趴到桌上睡起了觉，没多久霍雷又拍了拍他问起了晚上点外卖的事情，他却连头也不抬，没好气道，“别烦我。”

“他怎么了？”袁夏用眼神问道。

霍雷摊了摊手，“谁知道呢，这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

话音刚落，苏道霄就狠狠地踹了他一脚。

下午最后一节自习课快结束时，几个人才凑一堆定了外卖。

偷渡进来的过程倒是非常顺利，偏偏吃的时候又被年级段长给抓了个正着，于是立马就被拉到办公室劈头盖脸地教育了一通，等重获自由时晚自习的上课铃就已经响了起来。

广播里正在放着每周四晚固有的英语听力练习，可苏道霄却一句也听不进去，而后干脆合上书，起身出了教室朝宿舍的方向去。

宿舍的灯一律暗着，他在门外伫立片刻后才推开门走了进去，最终停在了简欢虞床边。

五月上旬，天气已经热了起来，穿着长袖外套都能闷出汗，而简欢虞却将自己完完全全地藏在了棉被之下。

苏道霄抓着被子的一角将它掀开，这才借着窗外的灯光看清了简欢虞的样子。

简欢虞正双手紧紧地抱着膝盖蜷缩在角落里，眼角还挂着没来及落下去的眼泪，有些茫然地抬眸看向苏道霄，只是眼神出奇的迷离，像是穿过了他，落到了更远的地方……

他一时看得有些发愣，而后忍不住攥紧了拳头。

他觉得，对简欢虞起了反应是一件非常可耻的事情。

而后，他听见简欢虞用低柔的声音问自己，“苏道霄，我做错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