琏瑚扑哧乐了,颠颠接过食盒,挽着小禾说:“去告诉湘辰姑娘,咱们晚上加餐喽!”
适才小亭说话攀带上了湘辰,气得她打发小禾出来帮着琏瑚,自个躲在屋里生闷气。吉祥带着二人径回屋里,何宓的脸色阵青阵白,因小亭自取其辱的一问,瞪她一眼,猩红裙摆划一个满圆,也甩门进了屋。
黄昏雨后的院落终于消停,东屋里扒窗子的玉楸看罢一回热闹,回头见姑娘还在摆局,吐舌想:就算外头开起了染房,自家姑娘眼里也只有黑白二色。
她倒了一杯温茶劝独苏歇歇,转一圈眼珠,悄声问:“姑娘,刚刚听她们吵来吵去,那茶器……该不会真是何宓姑娘动的手脚吧?”
独苏落下一子,歪头审一番局势,又拾了出来,抵着颔尖重新考量,散漫道:“她们吵她们的,与咱们什么相关。”
玉楸想了一会儿,“吉祥姑娘得大公子喜欢,那厢眼馋也算了,咱们又没得罪她,得了大公子的赏,也不叫咱们一声。”
独苏抬头看她一眼,“馋猫。”
玉楸小脸红了红,揪着发尾嘟囔:“哪是为这个了……”
正在这时,外头有人敲门,“独苏姑娘,前院给添了几样菜,我们姑娘请您过去一起用晚膳呢。”
玉楸眼神一亮,扯姑娘的袖子,“琏瑚。”
独苏被她的样子逗得要笑不笑,朝门外道:“替我谢谢你姑娘,我才用过,便不过去了。”
空着肚子的玉楸嘤叹一声,晓得姑娘性子清冷,不爱凑这些热闹。待脚步声远了,小声道:“姑娘回绝得容易,都一个院子住着,为免落人话柄,咱们还怎么摆饭来吃?”
“你不是嚷着减身子么,”独苏起身去书架寻一本古谱,抹身又坐了回去,“我也不大饿。”
玉楸哭笑不得地想:对面的茶姑娘成日觉着自己丰润,一到饭点便吵着减身子,也没见少了饭量,我又见不着大公子,干我什么事了?
这屋里省下一餐,何宓屋里却是气得吃不下饭。
小亭好不容易等姑娘的脸色和缓了些,怯怯问:“姑娘,她没有证据,可到底在大公子跟前得脸,万一指名道姓地提上一嘴……”
“你也说了没有证据。”何宓不喜小亭外厉内荏的德行,双眉横成一线,“她说公子就信吗?”
她冰凉的手指困成一团,那般光霁的人物,就是下凡的仙女配他,都恐玷污,那丫头除了卖乖讨巧,凭什么本事得公子欢心?
她空有五车之学,竟仅得见公子一面。九窍心思六合谋略,也要有余地才能施展……
古来自赏之人,都不甘做那孤芳,性情中旦存傲之一字,一事不成,一念受挫,就难保不转傲为妒,生出种种妄念来。何宓心口疼得发颤,沉声道:“刚刚她说的话,你可都记下了?”
小亭怔愣一下,旋即露出针刺般的笑意:“可不都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