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吃了一惊,讶异的看着她,依稀觉得这张脸有点熟悉,就是记不起是谁。
“是我!你的同桌!”她有点不高兴了,强调道,“高三的同桌!记起了吗?”
我恍然,赶忙点头,尴尬的道:“现在记得了,你是熙柔,对不起,我一时忘了。”
她就是那次江淮泽踹破门时,吓得从凳子上跌落到地上的那个女同桌。
熙柔也没计较我没能第一时间认出她来,反倒有点小得意,笑道:“不怪你,是我化了妆,是不是很好看呐?!”她俏皮的眨了眨眼,自我陶醉地甩了甩长长的秀发,笑道,“我有时候照镜子,也以为自己去了高丽国整过容呢!”
我被她逗乐了,读书的时候,学校管得严,男生不准留长发,女生不准化妆,顶多在冬天时,选变色的唇膏来涂,在校期间全都清汤挂面,和上了妆之后几乎判若两人。
“诶,你上课的时间快到了,”聊了一阵之后,熙柔看着手机的时间,问道,“你的脸书账号是多少?我去关注你,以后开同学会什么的,也方便联络。”
“我……我没有用脸书。”我不好意思的回答。
熙柔抱怨道:“现在怎么还有人不用脸书,太落后了!咱们班的同学,我都关注了,就差你和江淮泽了!不过,”她顿了顿,神秘兮兮的说,“其实我也关注了一个疑似江淮泽的账号,有人说是他,又有人说不是他,反正我发信息给他,他也没有回复……”
我不喜欢听到江淮泽的事情,于是敷衍的“哦”了一声,打算熙柔的话一落,我就赶去绘画速成班。
偏偏,熙柔竟然兴致勃勃的划开手机屏幕,一边点进脸书,一边递给我看,还压低声音,十分八卦的说:“这个疑似江淮泽的人,前段日子好像为了女朋友跟人打架了呢,你看,手都受伤了,晒张受伤的照片也晒得那么开心,真不知道找的是怎样的女孩,以前可是校花追他,他都不搭理人家的!”
我扫了一眼照片,的确是一只受伤的手,被绷带包裹得臃肿不堪,很丑,却很熟悉,那分明就是我的杰作!
我敢确定,这个账号的主人,是江淮泽无疑了。
这照片留了好几行英语,我英语不好,就认识几个简单的单词,无法串联起上面几行英语的意思,我也没兴趣知道配文写的是什么,反正不会是什么好话。
“或许不是什么女朋友,”我忍不住说,“可能是他干的坏事太多了,被人报复了。”
“不会啦,他不是写了么,是最有纪念意义的一天!喏!”熙柔指了指照片下的那几行英文对我说。
我不禁皱眉,江淮泽可真重口味,手伤成那样也还觉得有纪念意义。
“不过你这么一说,我又想起今年取消的同学会,”熙柔继续说,“范饶家开大酒店,他为人也大方,每年的同学会都是他发起的,一切开销全免费!前些日子听说被人打了,打得很重,断了几根肋骨,现在还躺在医院里呢,真惨……”
我大吃一惊,脑海里浮起那次江淮泽跟范饶打完电话后的暴戾,心里隐隐觉得打范饶的,可能就是江淮泽……
可是,范饶不是江淮泽的跟班么?打他,是因为……我的缘故?
不可能!我马上丢掉这个念头,江淮泽那么讨厌我,怎么可能为了我,去修理范饶?
“你怎么还记得他们干的恶作剧了?”熙柔不以为意的笑笑,道,“以前我也不喜欢他们,现在想想,也没什么嘛,不就打打架,说说荤话么?反倒那个时候自己傻,不开窍,不会事先去抱他们的大腿,不然我现在也不用在这里做前台了!”
我一股恶气卡在喉咙里,上不去,也下不来。
没被校园欺凌过的人,大概永远不会明白那股从身到心的厌恶,已经深深烙印在脑海里,终此一生,都不可能磨灭的痛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