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 7 章(1 / 2)复婚日记首页

再次见到金蠡,还是在ICU病房里。

这次医生没要求我穿隔离服,病床上的金蠡也没再套着呼吸机,插在身上的管子也只剩下两根。

可是,他的脸色比上一次还要灰败!死气沉沉的,看得我胆战心惊。

现在的金蠡十分痛苦,额上布满了豆大的汗珠儿,眉头紧蹙,闭合的眼睛里依稀可见眼皮在跳动,右手五根手指紧紧攥着覆在腹部位置的被单,似乎在忍受着莫大的疼痛,发白的嘴唇不断地吐着粗重的气息。

我突然有种他要离开这个世界的错觉……

我的心猛然揪痛起来,死亡的恐惧瞬间吞噬了我,我害怕得浑身发抖,眼眶里的泪水止不住地掉下来,可我不敢哭出声音来,仿佛一哭,金蠡就真的要从这个世界里消失。

我一生痴迷的爱,断肠的痛,统统都给了这个男人,他怎么可以先我死去?

这个世界如果少了他,该是怎样的黯然失色,而少了我,不过是万千繁花海洋里吹落了一片花瓣,谁会在意呢?

而且有人曾说他福厚,寿长,怎么可以违背天命?

我拼命咬着唇,可还是抑制不住悲切无望的啜泣声溢出了口。

“戚……戚名……”金蠡骤然睁开了眼,眼眸里闪烁着失而复得的喜悦光芒,嚅着干裂的唇喊着我的名字,然后朝我伸出颤颤巍巍的手。

我浑身一颤,几乎怀疑自己幻听了!

金蠡竟然在叫我的名字!

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我以为,金蠡绝对没有去记我现在叫什么名字的,他从前和我说话的时候,要么叫一声“喂”,要么干脆省去了“喂”,直接交代我要做什么事情。

我下意识的跨前一步,噙着泪,不知所措的看着他,犹豫着不敢去握他的手。

就怕握住了,也就敲碎了这镜中水月的幻影。

金蠡的眼里现出了巨大的惶恐不安,仿佛下一秒我会掉头离他而去似的,可是,他明知道,他只需一个眼神,一个动作的暗示,便能轻易虏获我的心,锁住我的腿,为什么还要露出这种像小砚砚见不到我时的那种害怕的眼神?

所以当他费力的撑着双手,试图从床上爬起,却牵动了各处的伤痛,嘴里发出一句痛苦吟呻时,我就本能地加快脚步来到他的身旁,俯过身,要搀扶他,手就这样被他紧紧的攥在了掌心里了。

金蠡是左撇子,下棋时习惯用左手拈着棋子,他食指的背部与中指的指腹都长了一层厚厚的茧子,那是无数个日夜对着棋盘落子留下的勋章,每个职业棋手的手都有相似的老茧。

从前,我只敢趁着金蠡熟睡了,才偷偷的描摹他的手形,然后印在脑海里,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画在本子上,连碰都不敢碰一下,生怕惊醒了他,又会被他冷如寒潭的眸子审视。

当然,我也不是没有触碰过他的手,那也是他有了需求的时候,让我用手和嘴帮他解决所需,等到他爽得控制不住要抵达最顶峰的时候,会失了分寸按着我的脑袋让我含得更深。

那就是最近的时刻的。

现在的金蠡攥得太紧,我甚至能感受到他的手心里全是湿漉漉的汗渍。

太不真实了!

我紧张得几乎忘了呼吸,僵硬着那只落入他掌心的手,动也不敢动,身体更是紧绷得像满弓的弦。

心底一个声音在呐喊,金蠡是脑子撞坏了,把我当成了那个人吧?!

可是,金蠡偏偏没有混淆我和肖夙宸的名字……

似乎为了打消的我的疑虑,金蠡再一次低喃我的名字。

“戚名……”金蠡喟叹着,细细地咀嚼着这个平淡无奇的名字,仿佛这是他此生最为珍视的名字。

明明当初我回奚县改名字的时候,江淮沼用生冷而苛刻的声音和我说:“不管你想改什么名字,请你务必谨记两点,第一,不能姓肖;第二,不能姓金。”

这其实也是金蠡的意思吧?要我从此以后跟肖家与金家撇清干系,河水不犯井水。

言犹在耳,现在怎么就变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