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回,我没见到江淮沼,却看到了金蠡的姑姑金楹和她的丈夫肖鸿益。
他俩在病房门□□谈着,不知说到了什么,金楹用手帕擦着眼泪,然后肖鸿益搂她入怀,掌心还在她的背后轻拍安抚。
我的心微微一颤,嚅动的唇最终什么都没喊出来。
这两人曾在金蠡的别墅里住过一阵子,当然认识我,可是我知道,他俩未必知道金蠡和我结过婚的事。
这事本来就隐秘,知情者不过三、四个而已。
他俩大概只当我是金蠡雇来的家政人员,毕竟那时候的我毫无存在感,是连王妈王叔都能随意支使我干活的人。
不单如此,那个肖鸿益,还是肖惟扬的的堂哥。
而肖惟扬,正是肖夙宸的父亲。
我虽然顶了“肖夙宸”这个名字活了二十二年,却是我最不愿提起的名字。
金楹和肖鸿益都来了,那么国外的正牌肖夙宸,应该也已经回来了……
或许他现在就在病房里面,正握着金蠡的手,眼睛哭得像桃儿那样肿。
胸口的揪痛突然剧增,犹如万箭穿心一样将我的心刺成了马蜂窝。
那个人回来了,我霸占了两年的位置,也该腾挪出来还给正主了。
这个认知模糊了我的眼睛,我无法控制溢出眼眶的泪水,一滴滴顺着脸颊滑落下去。
拦在我面前的保安吓了一跳,惊讶莫名的看着哭得大雨滂沱的我,我一点也不在乎他的眼光,只紧紧咬着唇,不愿哭出声音来。
摇摇晃晃的离开了医院,我怔怔愣愣的站在公交车站牌前,身旁的乘客换了一批又一批,也不知站了多久,直至脸颊上的泪痕被寒风吹干了,我才困窘地揉了揉眼睛,抬眼猛然看到了对面那栋红色大楼挂着“消防局”三个大字。
是了,那个帮助过自己两次的消防员,就在消防局工作。
他们下班了之后,就习惯到医院门口的那家大排档吃饭。
我看着手里的保温瓶,朝消防局走去。
昨晚那个消防员是跟我报过名字,好像叫郑常健来着。
跟前厅的人一提郑常健的名字,果然有这号人,而且现在没有出警,正在操场上训练。
我在大厅里等了一会儿,郑常健就出现了。
他满头大汗,穿着迷彩服,后背全湿了,见到了我,眼里的惊喜叠了一层又一层,激动得不停地搓手,憨憨傻傻的说了一句:“你来了。”然后一张脸又窘又红,一时让我坐下,一时又给我倒茶,装了满满一杯的热茶也没端好,洒湿了我的袖口。
“烫着了你没?”郑常健吓了一大跳,也不管我说的没烫着,他慌忙抓住了我瘦筋筋的手细看,发现我的手安然无恙,他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嘴里又忙不迭的跟我道歉。
我抽回了手,心里有点受宠若惊,我从来没被人如此珍视过。
这种感觉非常的奇特,不过也只是在我的心里荡起了一丝涟漪,很快的,就恢复了平静。
“这是我熬的汤,谢谢你昨天帮的忙。”我将保温瓶递给了他。
“不,不……那是我应该做的……”郑常健身为正规的消防员,下意识的推掉我以报恩为由而送的“奖励”,可是眼里的欢喜与激动,却闪着比烟花绽放时还要绚烂的光泽。
最后尾随郑常健而来的几个队友打了圆场,将浓汤倒了几杯,大家一起笑哈哈的喝了,还意犹未尽砸吧着嘴,毫不吝啬的称赞我的好手艺。
只有郑常健耷拉着脑袋,一脸的不高兴,似乎在后悔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