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向盛珍道:“按理说珍弟年纪也不小了,为何还没有个知情识趣的女子?难不成……”
齐傲涯的笑越发深了,那笑容便融入了眼眸深处的潭水。
听着他那意味深长的话,盛珍面色一沉。
齐傲涯像是没看到似的,便又亲自为盛珍斟了一杯酒,然后看向他道:“说起来,珍弟,我还未见过你的容貌,你这每日戴着个面具不闲闷吗?”
盛珍不咸不淡道:“王爷,微臣的面具已然戴习惯了,再加上貌丑,所以没有拿下来。”
“哦?”齐傲涯讶异道,“貌丑?本王可是听闻珍弟是因为生的太俊,以至于怕在战场之上受到影响,才戴上面具的啊?”
盛珍面不改色道:“王爷,传言不可信。”
“原来是这样……”齐傲涯带着怜悯义气的语气道,“珍弟,现你我也算是知己了,为兄我并不是以貌取人之人,保证不会因为你容貌而轻视与你,我们何不坦诚相见?”
盛珍从善如流道:“王爷,微臣觉得并没有和您关系已然到了这种程度。”他眸子精光一闪,这话已经相当不客气了。
但是齐傲涯却并不在意似的,他似是有些委屈道:“原来是这样,原来珍弟并没有将为兄当着知己看待,亏本王还一心想要与珍弟交好。”
盛珍道:“承蒙王爷厚爱,微臣担待不起。”此话已经有了些不愿结交的意味。
齐傲涯一时间不再言语,屋内的气氛有些尴尬。
那小王爷站起身来,背对着盛珍,望向窗外,忽然道:“珍弟,还记得前些日子我们曾一同逛枕霞楼的那天吗?”
盛珍面色微变。
齐傲涯瞥了他一眼,笑道:“本王那日与珍弟玩得甚是尽兴,于是想着什么时候与珍弟再去一次呢……”
盛珍面具下的脸色也是极为难看。
齐傲涯瞧了他一眼,嘴角若无若无的带着笑意。
他斜眼上下打量着盛珍,忽然道:“珍弟,今儿忽然发现你身形比之寻常男子略纤细些……”
盛珍闻言,一愣,继而眼里精光闪烁,似是闪过一丝杀气。
这时,齐傲涯又对着外头轻唤一声,立即进来一名白俊小厮,殷勤的过来添酒。
齐傲涯微笑着,并没有说话。
那小厮为他斟过酒之后,便来到盛珍身边。
不想,忽的那小厮手一抖,将壶中的酒液洒在了盛珍的白袍上面。
那小厮吓得立即跪在地上,叫道:“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齐傲涯讶然:“你这小厮,怎么办的事?居然敢把酒洒在盛将军的衣服上,不想活了吗?”
那小厮听了身子抖得像筛糠似的,嘴里不住的喊着:“将军饶命!将军饶命!”
盛珍垂眸望着跪在地上的人,不疾不徐地开口道:“不过是不小心而已,起来吧。”
齐傲涯笑道:“听到了没有?将军仁慈,还不谢恩?”
那小厮连忙磕头。
“好了好了,你起来吧,在一旁小心侍候着。”
盛珍冷笑地望了齐傲涯一眼,也没说话。
“珍弟,你衣服脏了,要不要去换一下?”齐傲涯关心地望着盛珍衣服上的水渍。
盛珍站起身来,“王爷,如此微臣便回去换衣服了,现下便告辞了。”
齐傲涯哪可能让他走,听了他的话,连忙站起身来,关切道:“这怎么能行?珍弟身上沾了水,这天寒地冻的,若是出去着凉了怎么办?”
盛珍已是相当不耐,他道:“无碍,这不算什么。”
齐傲涯不依不饶道:“珍弟,我即刻命人拿衣物前来,你稍等片刻就好,不用急在一时,更何况我们也还没有聚多长时间呢。”
盛珍心头已带了怒火,此刻只是忍耐,听了他的话,自然不理会。
他说了句:“王爷,告辞了。”说罢就向门口走去。
齐傲涯这次并未拦着。
盛珍下了楼才发现这里原来是三层阁楼,依山傍水,想来不是那王爷包下,便是他自己的酒楼。
来到一楼,却见门前站着名女子,盛珍眼皮一跳,神色一凝。
那女子盈盈站在那里,粉黛端好,瞧见盛珍,目露惊喜之色。
盛珍目不斜视地从她身旁走过,忽的听到身后的女子轻唤:“将军!”
这一声缠绵悱恻,令人动容。
盛珍理也不理,脚步未停,直直向前走去。
“将军!”盛珍忽觉身后那女子向自己奔来,他一蹙眉,身子一闪,转身看向那女子。
“你想做什么?”盛珍眸子一厉,看着眼前的女子,他眼睛闪过几丝不易察觉的精光。
“将军,奴家……”女子抬眼望了他一眼,欲语还休。
盛珍面具下的脸上嘴角挂起了冷嘲。
这女人倒是听话。
那女子见盛珍不动如山,心中有些惊慌,她记得王爷的嘱咐,虽然心中有些畏惧,却一咬牙,扑上去想要扯住盛将军的衣袖。
盛珍本是负手而立,见那女子如此举动,冷笑一声,长袖一甩,将那女子一扫在地。
那女子只觉身子被一股强有力的力道击到,身不由己地向后倒去,回过神来自己已经在地上了。
盛珍轻哼一声,转过身子离去,却听得身后的女子哀凄念道:“滴不尽相思血泪抛红豆,开不完春柳春花满画楼……人生自古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
盛珍神色冷漠。
这个齐傲涯,可真是有令他生怒的本事。
罢了,往后不管他有什么事,不再理会便罢了。
不管他有什么阴谋!
盛珍眸子渐渐暗沉。
回到了校场,步知微本来想问两句,但是感受到了盛将军身上散发的寒意,知趣地不再询问。
傍晚回了府上,盛珍正待在书房里面,忽的听到外面有些动静。
他皱了皱眉,扬声道:“王伯,怎么了?”
管家在外面恭敬道:“回将军的话,外面下雪了。”
盛珍心中一动,他站起身来走向门口,开了门,见外面果然下起了小雪。
管家见盛珍走出来,上前行礼道:“是老奴管教不周,扰了将军。”
“无妨。”盛珍道,“我也本想出来走走。”
说着他便向前走去。
管家有些讶然,却也没敢再说什么。
盛珍微微顿住脚步,眯起眼望着雪花轻轻飘落的长廊,不知道在怔怔地想些什么。
管家站在不远处看着盛珍的背影,轻轻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