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旭没吃午饭就从军营里跑了出来,又闲逛了这许久,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随便找了家小酒馆刚要进去,不知从哪里窜出来个中年人,笑容满面地同她招呼道:“敢问阁下可是清平山庄的柳旭柳将军?”
柳旭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只见这人容长脸山羊胡,眼睛不大却精光四射,虽是笑容满面,语气温和,可姿态过分的谦卑,给人几分恭维谄媚之感,再瞧身上半新不旧的长袍和腰带上雕工粗糙的玉佩,明显不是读书人却又故作儒雅的装扮,这家伙是干什么的?
柳旭抬起下巴问道:“你是何人?”
那人笑着回道:“在下姓陈,是做药材生意的,之前曾经去拜会过清平山庄的齐八爷,是齐八爷让在下来给柳将军请安的。”
齐鸿轩?
柳旭皱了皱眉头,又问道:“那你找我有何事?”
陈老板见搭上了话,心下一定,却是没有直接回答,反而岔开了话题:“柳将军可是还没用过午饭?正巧在下备了一桌酒席,不知柳将军可否赏个薄面进来喝杯水酒?”
柳旭心道:这家伙不怕死的跑到西北边塞来定是有所图,可我现在跟个叫花子也没什么区别,你还能从我身上榨出什么油水来?不过转念一想管他呢,没准我能从他身上炸出油水来也说不定。
想到这,柳旭立刻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背着手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陈老板见状,喜不自禁,连忙跟上去服侍周到。
酒菜很快摆上桌,小城地处偏远物资匮乏,寻不得山珍海味,只一大盆炖羊肉外加几道山野小菜,全是本地特产,酒也不是什么好酒,不过是店家自酿的烧刀子,辛辣刺喉冲劲十足,不是本地人根本喝不惯。
柳旭倒是不挑食,一大盆羊肉很快见了底,陈老板忙又让小二重新再上一盆,等候的间隙,柳旭问道:“到底什么事?有话快说,我可没什么耐性跟你猜谜。”
陈老板给柳旭的酒碗里又填满了酒,这才缓缓说道:“柳将军,在下是做药材生意的,与齐八爷生意上多有来往,偶然间听闻将军手上有一丸丹药,有起死回生之功效,令在下心潮澎湃久久不能平静,在下年少时也曾学过歧黄之术,一直希望能救天下百姓脱离病痛之苦,可惜才疏学浅,心有余而力不足,多年来奔波各地忙于生计,心中却一直记得昔日宏愿,如今既有缘与将军结识,恳请将军助我一臂之力……”
陈老板侃侃而谈,柳旭低着头只顾着往嘴里塞羊肉,半晌后一盆羊肉又见了底,这才打了个饱嗝抬起头,说道:“都是生意人,咱就别弄这虚头巴脑的了,直接说吧,你打算出个什么价?”
陈老板楞了一下,转瞬笑容又堆上脸庞,赞叹道:“柳将军果然是爽快人,佩服佩服。”说完从怀里掏出几张银票,毕恭毕敬地递给柳旭,说道:“这是定金白银五千两,事成之后还有五千两。”
柳旭双手抱于胸前,眼睛看都没看那些银票,微微笑道:“陈老板,你买了我的配方,是打算转手找个冤大头吃个差价呢?还是想自己做出来高价出售?”
陈老板连忙解释道:“不敢不敢,在下刚才已经说过了,是昔日心中宏愿,我得到药方之后定然是造福于民,平价出售,不敢谋利……”
柳旭叼了个牙签,嗤声笑道:“陈老板,这种话你也就哄哄没见过世面的毛孩子,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若是没有利益,你会不要命地找到这来?”
陈老板笑容有些尴尬,眼珠子滴流乱转琢磨着说辞,柳旭不等他开口又说道:“我这药方里有人参鹿茸,还有虎骨虎筋,造价极高,你能不能把药材凑齐都是个问题,你还要平价销售?陈老板你兜里的银子可真是多得没地方花啊。”
陈老板干笑了两声,说道:“为了生计而已,赚点小钱养家糊口,不过您放心,只要您把那方子给我,以后绝对少不了您的好处,您要是不嫌弃,我们可以一起合作,赚得银子五五分成,您看行吗?”
“方子在我手里,我为什么要跟你分成?”
话音一落,陈老板立刻僵在了原地不知该如何作答,而柳旭则慢悠悠站起身走出了酒馆,刚到门口,陈老板像是反应过来了,脚步匆匆追了上来,仍旧不死心地央求道:“柳将军,只要你肯答应与在下合作,银子不是问题,哪怕您拿大头,在下只是跑跑腿赚点辛苦钱,在下也愿意……”
柳旭斜眼瞧了他一眼,淡淡说道:“陈老板我这方子值多少钱我比你清楚,我和我这帮兄弟日日刀头舔血,生死常在一瞬间,往往就是靠这几粒丹药把他们从鬼门关给拉回来,我怎么可能因为几两银子就把这无价之宝拱手让人?我劝你死了这份心吧!”
“柳将军您再考虑考虑,我是很有诚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