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救了你一命。”

“啊？”那位瞪着眼睛，很是不信。

这位抬手朝他脑袋上拍了一掌，怒其不争地说道：“你啊什么啊？你刚才没看见他们射箭的样子？这大半夜的，你突然嗷一嗓子，你就不怕被当成刺客射成刺猬？”

“我们是来比武的，跟他说清楚不就完了吗？”

“说清楚？有机会给你说吗？没等你张嘴先送你上西天。”

被捂住口鼻的这位抿着嘴不说话了，旁边有人问道：“那现在怎么办？还去比武吗？”

“你有把握赢得过他吗？你是没瞧见他可以一弓三箭，还是没瞧见他能一箭双雕？黑灯瞎火的往天上扔十个铜子，别说跟人比试，就说让你自己射，你能射中几个？别说射中了，就让你瞪眼看，你能看见几个？”

大家一起沉默，回想起刚才箭簇纷飞的场面，每个人都觉得自己这辈子可能都达不到那种程度，又想起平日里清平山庄将士训练的场面，不论是强度还是难度都远远超过其他各营，这才明白为何清平山庄的兵会这般傲气？柳旭会这般嚣张？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事关生死，没有傍身的绝技怎敢刀头舔血？清平山庄百年不倒果然不是没有原因的，他们只是见识了其中一个，也不知还有多少身怀绝技的高手隐藏其中。

几个人想着想着心底又隐隐生出一丝羡慕，羡慕之余不禁扪心自问如果从现在开始勤加苦练，是不是有一天也能练出这般出神入化的绝技？

没人能回答这个问题，不过从第二天起再没人试图去找柳旭的麻烦，校场上倒是多了几个不分昼夜勤练技艺的身影……

清晨，天刚蒙蒙亮，天空中飘着一丝雾气，柳旭看着一队队的将士打马远去，伴随着轰隆的马蹄声踏起一阵烟尘。

“将军，我们兄弟也要出发了。”螃蟹和泥鳅骑在马上拱手对柳旭说道。

柳旭点点头，叮嘱道：“我们兵分五路，五个方向，一定要把沿途经过的山川、河流、村庄、城镇一切信息全部记下来，并让每个士兵记熟，熟到闭着眼睛都不会走错，信息尽可能详细，详细到每家有几只鸡，村子里有几个狗洞，都要给我记下来，明白吗？”

“将军你就放心吧，这可是我们的老本行，我们吃饭的本事，别的我不敢讲，就这打探消息的本事全军上下最好的斥候都赶不上我们哥俩。”螃蟹一脸自得地说道。

柳旭笑了笑：“只有三个月的时间，尽你们全力跑到最远，还要注意安全，不能让敌人的斥候发现你们的踪迹和意图。”

“将军放心吧，我们心里有数。”泥鳅郑重其事地回道。

柳旭点点头，示意他们出发，两人朝柳旭行了一礼，驾马而去。

等到四队人马都已经看不到踪影了，柳旭掏出一副古铜色面具戴在脸上，遮住了她清秀的容貌，瞬间让她周身生出一股肃杀之气，随后扬起马鞭抽打在马身上，霎时间整支队伍像得到了信号一样，紧随着柳旭的坐骑冲了出去，从高处一看宛如一条银蛇横行于大漠草原之上，任何敢阻拦它脚步的生物，无论多么危险多么庞大都将成为它的战利品。

“我既然选择了这样一条路，我就明白要负出什么代价，好铁要打，好玉要磨，终有一天我会让强敌一听到我的名字就胆寒气短，不战而退终有一天我要让世人一提到我的名字便热血沸腾，击掌欢呼待我归来，必定要将魑魅魍魉赶回地狱，还我江山社稷一片清明！”

时光飞逝，转眼之间就过了正月，年味还未消散，稀稀拉拉的鞭炮声时有耳闻，城墙上值守的士兵猫在耳洞里，一人一碗老酒，既是为了去除身上的寒气，也算是不能与家人团聚的补偿。

几个大老粗聚在一起嘻嘻哈哈地聊着男人们喜欢的话题，哪家的大姑娘长得俊，哪家的小寡妇生得俏，哪家的窑姐会勾人，老兵们话里话外透着香艳与放荡，几个年纪小的没经过人事听得面红耳赤、口干舌燥，哪怕肚子涨得要爆炸了都舍不得走，终于有一个忍不住了，急匆匆地跑出去撒尿。

他找了个旮旯，迫不及待地开闸放水，抬头看了看没有几颗星星的天空，下意识地又往城墙下探了探头，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便收回了视线安心放水。

一泡尿撒完，整个人轻松了许多，小兵本要赶紧跑回耳洞继续听老兵讲那些风流韵事，可不知怎的心里总觉得不放心，遂从一边找来跟火把，举过头顶伸头向城下张望，一瞬间他愣住了，城墙下一双双带着寒光的眼睛像幽灵一般突然出现在眼前，散发着死亡的气息让他瞬间心底发寒，后背发凉，等他反应过来之后拔腿就跑，刚要出声示警，一枝羽箭突然穿过他的喉咙，将所有的声音淹没于黑夜之下。

这一夜火光冲天，地狱之门大开，各路妖魔鬼怪重返人间，鲜血染红了河流，尸骨覆满了大地，寒冬重返，春日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