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洛平府到冯家镇只有一百多里路,如今已经过去了两日,加上回程的路,他们最多也只有一天的时间。
“到洛平府的兵马有多少人?怎么证明是针对冯家镇而来?”
高大鹏问出了两个关键问题。
“来了三万人马,听说是来自长安,打的是换防的旗号,洛平府来的消息已经证实,确实是冲着冯家镇来的。”
说话的是胡子,此时正抱着一只羊腿狂啃,嘴里含含糊糊,却不耽误说话。
大猛也差不多,手里拿的是一只牛腿。
两人狂奔了半天一夜,几乎把腿跑断,才算在天黑之前来到了盘蛇岭。
一路上的辛苦自不必说,能够活着来到已经不错了。
“谁传的消息?”
高大鹏在盘蛇岭山寨几个队长中算是心眼儿比较多的人,并不像黄景瑜他们几个。
整天就知道喝酒吃肉,喊打喊杀,手上的功夫永远比脑子的东西多。
朱振欣慰的笑了。
他刚才把这件事告诉其他几个队长的时候,要么气急败坏,回冯家镇杀官兵,要么愁眉苦脸,想不出什么办法。
整个盘蛇岭山寨,也只有高大鹏冷静沉着,是个不错的将才。
“张北和,洛平府城门队正。”
高大鹏点点头,这个人他知道,当时还是他亲手在冯家镇外抓的,后来扔到了盘蛇岭,又被公子放了回去,没想到已经成了公子的探子。
“不过你放心老高,从张北和给的消息来看,这三万人兵马不可能全部来冯家镇,他们虽然打着换防和扫清盗匪的旗号,但也要顾及朝廷军方颜面,洛平府人多眼杂,不可能三万人马一起来攻打冯家镇,最有可能是派三五千人马前来。”
朱振用手指敲了敲桌子,倒也不是很担心。
冯家镇说白了只是费力建造了城墙,还不到不能舍弃的地步。
真要说重要,盘蛇岭这里比冯家镇要重要的多,所有的器械制造都在这里,不能有任何闪失。
“军师,现在我们该怎么做?”
开始提问的一直是高大鹏,黄景瑜早就急的抓耳挠腮了,好不容易听他问完了,就迫不及待的开口了。
“想要驰援冯家镇,你们只有明天一天的时间打退羌人,才有可能赶上冯家镇的战事。”
这是朱振经过周密的计算后得出的最短时间。
大猛和胡子来到这里已经耽误了一夜半天的时间,带大队人马回冯家镇至少也要两天,这就是三天半的时间。
而冯家镇距离洛平府有一百多里路,五千人马,至少也要两天才能赶到。
张北和传来消息的时候三万人马刚进驻洛平府,正在休整。
按照大晋兵马的传统用兵方式,只要没有紧急战事,兵马会休整三天,这期间也会准备足够的粮草、器械,以及修补盔甲和打磨武器。
打仗是一件非常严肃的事情,各种准备工作非常多,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解决的。
朱振虽然为冯家镇即将发生的战事担心,却并不着急。
“要不要派人去羌人领地找一找公子?”
一向保守的杜保玉小声的插了一句嘴。
“我看可以,只是路被羌人堵住了,找几个兵士绕过去,看能不能从羌人后面弄几匹战马。”
自从李庭岳走后,朱振一直没收到他的消息,心中也很担心,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打听一番。
“这么点小事用不着通知公子,再说,公子的事情可能还没有忙完,这时候通知他,只会让他分心。”
黄景瑜撇着大嘴,对什么事情都要找公子十分不满。
就好像他们是一群长不大的孩子,需要父母照顾一样。
为此,黄景瑜感到很丢人。
“都去忙吧!”
朱振挥了挥衣袖,把人群都打发了出去。
……
成都府,王家大院。
今日东市大集,看杂耍的卖糕饼的沿街卖酒的人摩肩擦踵,热闹非凡。
一眼望去,整个集市被人群淹没了,烟火气息浓厚的酒肆店铺早已是人声鼎沸。
只是初春的天气还带有丝丝寒气,尤其是这蜀中,虽然四季如春,但湿气也是重,人们依旧穿着冬日的衣衫。
“小姐、小姐……”
小环一只手里拿着一串糖葫芦,另一只手提着几个纸包向王洛筠跑去。
边跑,嘴里边说道:“小姐,这糖葫芦可好吃了,你尝尝。”
王洛筠和橙衣站在小河上的石梁拱桥等着小环,相视苦笑。
自从来到成都府,小环除了最初的几日被寒风吹的不敢出门外,现在已经完全适应这里的生活了。
相比荒凉枯燥的凉州,成都府的繁华简直就是天堂。
自从刘备在此建蜀汉王朝后,天府之国的大名已经传扬天下。
只是王洛筠对潮湿的空气非常敏感,她本就身子虚弱,好不容易按照李庭岳的药方调理的差不多了,这次突然来到成都,各方面都非常不适应。
刚到这里就大病了一场,卧床数日才逐渐好转。
今日天晴,又赶上东市大集,主仆三人就商量来这里散散心,缓解多少天来的抑郁。
王洛筠的母亲陈氏乃是王袁正妻,从小就备受宠爱,只是她大病初愈,想要出来定不被母亲允许。
主仆三人商议了一番,王洛筠就带着橙衣和小环从后门溜了出来。
三人好不容易出来一次,自然要好好逛一逛热闹的集市。
日头偏西,三人意犹未尽,却也只能回去,迟了,被母亲发现,必受责罚。
从后门悄悄进来,在经过后院的时候,两个男人的声音突然响起,把主仆三人吓了一跳,赶忙躲进了花丛中。
只听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近,在临近后门的时候竟然停了下来。
“此事还需禀告护法大人,汉中路远,稍有差池,我们担待不起呀!”
一个熟悉的声音让王洛筠心中一颤,这是他表哥的声音。
“道主现在没时间处理这些事情,一切都交给了护法大人,调兵之事就是出自护法之手,不管如何,这是一次机会,只要找到那个人,未来我等未必不能封侯拜相。”
另一个声音很陌生,好像不是府中的人。
“慎言,小心被人听到。”
王洛筠的表哥呵斥了一声,语气有些慌急。
“不用害怕,事成之后,难道你还在乎这区区的王家。”
那人语气极为嚣张,好像偌大的王家根本没放在他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