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表哥有些意外,沉默一会儿,睁开眼看着我问道:“果然是母亲逼你将它扔掉的吧?”
被他一双清澈的眸子盯着,我不由得垂下头。
我既满心期望他事事顺遂一生无忧,自己又要在夹缝中求生存。一时感觉实在是做人难难做人。
“那你既然听从她的命令要扔了它,为何又偷偷将它藏到娘家去?岂不是阳奉阴违吗?”
我一时哑口无言,说不上话来。心里极是委屈。这一路上自以为的默契,顷刻间竟如泡沫般消散无遗。
眼中没你的人,终究是体会不到你对他的心意的。自然也更加不会疼惜你。
我忽然之间就有些心灰意冷,眼泪不听话地涌了出来。
“喂,寒烟表妹,好好的你哭什么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二表哥诧异地睁着一双丹凤眼看着我。
我更加伤心,眼泪止不住的流。
这时,咏梅在门外问道:“少夫人,洗浴用品都拿来了。现在送进去吗?”
我哽咽着无法回答,去了床边坐下,背对着房门。
“少夫人?”见没人答应,咏梅又叫了一声。
二表哥道:“送进来吧。”
咏梅芸儿进来放下手里的的东西,移过围屏,将浴桶朝里围了大半,站立一旁等候吩咐。等了半天没动静,想问又不敢问。
“你们且先退下,去喂猫吃点东西,有事再叫你们。”二表哥道。
听着猫叫声一路出门远去,他踌躇着道:“赶紧洗浴更衣吧?待会儿该吃晚饭了。好多事都没安排妥当呢。”
我坐在床沿,默默垂泪。
他叹了口气,道:“要不然,我叫她们进来伺候?”
不管是甜是苦,日子终归还是要过下去的。
“不必了,我,我来,就好。”我低声啜泣着,缓步走向他。
他眉毛轻扬,站在藤椅前暗自打量着我。
我抬起手,准备替他换下衣衫。
他马上微微扬起脸,抬起双臂,很是配合。
“表妹。”
“嗯?”我低头替他脱下外面的广袖大衫,又去松他腰间丝带。
隔了一会儿,感觉有个温暖而柔软的东西帮我轻轻拭去挂在眼角的泪珠。
我不由手下一滞,抬头看去。却见二表哥垂着长长的睫毛看着我,右手尚悬在半空中。
“算了,都是身不由己,又何必互相折磨?”他幽幽地叹道。
也许,仅仅是面对我这个硬生生被塞给他的人,对他而言,也是一种折磨吧。我这样想着,觉得好像也没刚才那般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