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到出门,袁崇焕看了祖大寿一眼,祖大寿便叫来了祖泽洪。 “叫上田弘遇的小儿子,昨日派人送到他屋子里的一套衣裳,叫他换上,告诉他这是军令,如果不从,军法处置!” “是!” 祖泽洪被这莫名诡异的要求,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却也不敢再问,怕是再犹豫一会,满是火气的父亲都会踹自己一脚。 “田兄,田兄!” 祖泽洪跑得气喘吁吁闯了进来,一脚踹开了门,倒吓了我一跳。 “被狼撵了……” “靼子……靼子打进北京城了!快,换上衣服随我去前方杀敌!” 打进北京城就打进呗,以后几百年都是人家大清的天下呢…… 怎么地,让我换衣服?还随他杀敌去? 我可不去,我可不能逆历史进程,我是一个好孩子。 “怎么杀敌还轮到我啊……什么衣服?” “说是昨日就送过来了,你就没看看?想必是甲胄一类的,防身的吧?” 一说我还真想起来了,搬出了那只金丝楠木箱,还挺沉…… 打开一看,却是鸭蛋青的绸子,似乎还有貂毛,怎么看怎么怪。 “这什么啊,穿这个去杀敌,不得被人捅透了?” 祖泽洪也不得其解,伸手拿了起来,却傻了眼,这服饰,宽大直筒的长袍,还有一件儿坎肩儿,绚丽的纹绣似乎不太像汉家服饰,却让我瞪直了眼…… 那分明……是女真旗装…… 木箱底有一张字条,拿起来一看,双手止不住地颤抖。 “千秋无绝色,悦目是佳人……” “这衣裳不太对啊……怎么看起来娘们兮兮的……这是些什么?不正是女子用的头簪和珠花?” 一种可怖的感觉从头到脚蔓延,猛地将这些东西推翻在地,祖泽洪被我吓了一跳,慌忙拉住我,一把推开他,对着他歇斯底里地大叫。 “谁?是谁!居然如此侮辱本公子!不穿!滚出去!” 祖泽洪见状,也是不知所措,索性出了门。 脑中开始被迫进行不断地思索,是谁……究竟是谁? 祖大寿?还是……袁崇焕? 还是……崇祯…… 不一会儿,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带着一身肃杀之气,那人来到我面前,门已被关上,屋内只剩下了我们两人。 “十四福晋,初次见面。” “你是谁?” “袁崇焕。” 居然真的是他…… “字条是你写的?” “正是。” “果真是字如其人,一样都丑得很。” 袁崇焕突然笑了,眼神中的杀气却如同吃人一般。 “十四福晋果真牙尖嘴利,可惜袁某人今日没时间与你闲谈,识相的赶紧换上衣裳……” 想来也是可恶,这位元谋人,到底是不是我历史上学的大英雄袁崇焕那位袁某人? 两军开战,居然不好好把心思放在打仗上,反而过来逼我换上女子旗装……分明就是想扰乱大金的军心! “你好大的狗胆!不睁大眼睛好好看看本宫是谁!本宫乃当今圣上……” “莫不是凤舞郡主?” 袁崇焕嘴角露出戏谑不屑的一笑,背着手打量着我。 “宫里老人都知,当今田贵妃生得与凤舞郡主一般无二的模样,你看看自己,哪儿与她相像?本官还没有替圣上问你的欺君之罪!” “圣上说我是谁,我就是……” “圣上赐我尚方宝剑,上斩皇亲国戚,下杀贪官污吏,莫说你是个冒牌而来的细作,就算你真是凤舞郡主,犯了国法,我一样杀得!” “你!” “今日这衣裳你若肯乖乖穿上,也就罢了,若是执意不从……本官可是听说十四爷对福晋一往情深,连子嗣都只有福晋所生的一个女儿,大活人儿不能送还给他,一个死人,也够让他军心大乱了吧?” “袁大人就不怕多尔衮见了我的尸体,杀红了眼,屠了你们北京城?” “那就看福晋要不要用性命赌一把了。” 这真是个为了赢,不择手段的人,想到后来不由得苦笑一声儿。 “你笑什么!” “我笑这天下迟早是他们的,尔等却螳臂当车,不知死活。” 袁崇焕攥紧了拳头,忍住了背后的寒意,故作轻松地一笑。 “本官活着一天,这北京城就是大明天下,朱家江山!” 十一月二十日,我会永远记住这一天,我在大明北京城,穿上了女真旗装,可能,是最后一次见到你,只可惜,他人都还是以为我是多尔衮的妻子,唤我为十四福晋…… 十一月二十日,我会永远记住这一天,第一次杀到了大明德胜门,明知不可为,明知无胜算,可我知道,珠儿你在这里,若我拿下了北京城,我便不顾世俗,娶你为妻,若天不佑我,不幸战死北京,也希望你能知道,我皇太极是为你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