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景帝统治年间,晋安城百姓富足,天下安稳。
当今圣上膝下有三子,长子为侧妃所生,名为萧蔚,嫡子为正妃所生,名为萧宏,可他最是疼爱小儿子,乃是正妃次子,名为萧靖熠。
熠,盛光也。
景阳二十年春,杨柳依依,雨水清洗着满城的灰尘,留下一股淡淡的草木香,鸟雀欢鸣,繁花争艳,满城春色朦胧在细雨之中。
晋安城中传来马蹄声,冬寒渐过,雨后春光明媚,只见一名少年骑着骏马踏过晋安的街道,周围人群纷纷退让。
那名小殿下不过舞勺之年,骑**通,一身才华,深得圣宠。
可美中不足的是,小小男儿,便爱流连烟花柳巷。
白日,晋安城内行人众多,许多商人进城兜售各地的新奇玩意儿,布丁挑着新鲜的蔬果在天亮之前便等在了城门口,来往的布衣们纷纷赶集着,因而晋安城时常水泄不通,嘈杂无比。
校场,只见各处箭靶上散落着许多箭矢,他眯起一只眼瞄准着靶心,忽而额边的碎发扬了起来,离弦之箭狠狠地正中靶心。
将士们站在他身旁,烈日下,众人大汗淋漓,想着不知为何今日小殿下竟有兴头来校场练箭,且一个时辰过去了,仍无离去之意。
许久,萧靖熠终觉无趣,他把弓扔给了魏将军,冷冷地看了一眼魏将军后,便转身离去了。
“近日小殿下是怎么了,平日不见来,一来竟练了一个多时辰,可真鲜见。”副将问魏将军。
“打听这些个作甚么,是不想歇息了?!”魏将军吼了一句,副将赶紧退了下去。
原是三日前,萧靖熠与好友逛乐坊时,看中了一名歌妓,那女子身姿娇柔,目光如水,他一眼便相中了,可竟有不识抬举之人要与他抢,怎晓得他把那人打得半死,扔乱葬岗里去了。
此事被崇景帝知道了,先是罚他禁足三月,往后不许再踏入烟花柳巷之地,后又让魏将军督促他骑射之术,誓要整他身上那股不知哪来的歪风邪气。
崇景帝之所以大怒,是因那被他打死之人竟是开国功臣公孙赐小女儿之子,也就是公孙赐的亲外孙,可崇景帝最是疼爱小儿子,天下尽知,那老臣便是有苦也不能诉了。
晋安城里,又是一声声的马蹄声传来,一名身穿玄色衣袍的俊俏少年郎骑着骏马来到了晋安城里最大的乐坊——梅苑。
萧靖熠下了马,如娘赶紧迎了出来,说楠竹姑娘可是等了他好些时日了,每日以泪洗脸。
侯府嫡子梁昊此时正从梅苑走了出来,看到萧靖熠时还怔了一下。
“哟!小殿下!”他见萧靖熠竟还敢来梅苑,那日圣上大怒,痛罚他一事,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
“可是何风把你给吹来了?”梁昊笑道,说罢,他一手勾着萧靖熠的脖颈,附在他耳边轻声说道,“你可真是不知死!圣上不是不让你来么?”
萧靖熠瞥了他哥们一眼,自顾自地走了进去。
梅苑里,丝竹不断,琴声悠悠,琵琶声凄凄,各色乐器不绝于耳,绕梁而去。
梁昊跟在他身后,不断嘟囔着让他快快回去,别又惹圣上不快,恩宠可不是这样消受的。
厢房内,美酒佳肴已布上,楠竹抱着琵琶缓缓地走了进来,衣裙微微摆动,身姿漂浮,果真为梅苑一绝。
“倒酒!”梁昊吼了一句,便有娇娘走了过来坐在他身旁为他斟酒。
萧靖熠身旁无人,这是他许久以来的习惯,一来便一人坐着,一待便是一个午后,期间不让旁人服侍,他只是静静地听着曲儿,喝着美酒。
楠竹奏着民间的新曲,此曲在民间广为流传,深得百姓喜爱。
一曲奏罢,她轻轻地放下琵琶,朝萧靖熠走了过去,楠竹在梁昊打量的目光中,为萧靖熠倒了一杯酒。
一旁的梁昊有趣地看着他,只见萧靖熠神色清冷,目光落在楠竹的手上,并无说什么。
楠竹端起酒杯,递给他说道,“敬殿下一杯酒。”
梁昊挑了挑眉,心想胆子真大,殿下的酒是随便能敬的?
那旁的萧靖熠只是淡淡地看着她,然后推了推她的酒杯说道,“这酒我敬你的,吩咐下去,寻晋安的美酒送来梅苑,算是我赠予姑娘的。”
说罢,他站了起来,便离去了。
梁昊看了一眼楠竹,笑着说道,“你算是好的了,还能得些美酒。”
楠竹愣了愣,从喜悦中回过神来,不知其意,想着想着才恍悟起来。
民间又在传,说小殿下又逛梅苑啦,整日游手好闲,不愧为晋安城内纨绔子弟之首。
夜色渐深,萧靖熠回寝宫时看见了自家兄长,萧宏。
萧宏似乎就在等着他,强忍着怒意,一旁的内侍举着灯笼,月色十分冷清。
“今日去了何处?”萧宏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