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6(1 / 1)他亦是行人首页

眼看又到了初夏,杜姗姗每天的着装打扮开始以节约布料为主了,看上去以为是买不起布,做不出一件能遮住全身的衣服,齐屁小短裙小短裤吊带抹胸一套一套的。就算上班穿工作服,杜姗姗也要把衣领的扣子解开两颗,漏出胸口的事业线。  陈夏讽刺她的穿衣风格是穷出来的毛病,而杜姗姗讽刺陈夏的style是隔壁村的村花,又土又旧。  这几天该干嘛干嘛,一天早晨总经理突然召集所有员工开会,这是陈夏在这里工作半年多第一次见到总经理,平时都是副总经理处理所有的事务,总经理在她脑子里就没有一个概念,只知道是个男人,叫王森林,年龄几许是胖是瘦完全不知道。  会议室里全部人员集合,轮休的人也被连环夺命call叫到了会议室。等了半小时,终于千呼万唤始出来,王森林踏着重步走进了会议室。  在形象上王森林完全颠覆了陈夏的想象,按照普通的总经理的形象去猜测,森阳商务酒店的老板应该是一个中年人一身西装革履,皮鞋擦得跟反光镜一样亮,提个公文包戴个眼镜。可是王森林的打扮完全就是时尚界的一股洪流,马丁靴加紧身牛仔裤配休闲薄西装外套,里面穿了一件贴身黑背心,头发两边贴头皮剃光,留了中间一排还用发蜡往后梳。  陈夏汗颜,这是名不符实啊,一点都不森系,大热天还穿个外套。  王森林一站上会议室主位,就开始自顾自的叨叨:“我今天呢有个消息要跟大家宣布,宣布之前呢,想多看大家一眼,怕没机会再看了。我心里真舍不得啊,我接手这个公司的时候还是个破罐子,可我也没有破摔啊,虽然常常不在公司坐镇,事情都代由副总经理处理,可是我还是决胜于千里之外的,一直关注着公司的动态,不论是酒店的员工,还是客人,每一个人我都挂念着。”  说完抬头扫了一眼在座的员工,惊讶的眼神掩藏不住,想把刚才的话收回来,但是已经刹不住车,一句疑问就冲出口了:“嗯?怎么有两个新员工?”  新员工指的就是陈夏和杜姗姗,感觉到下面在座员工似笑非笑的面部表情,忽然间有种尴尬弥漫开来。王森林直了一下腰用自我嘲讽的方式救场:“看来我真的很久没有关心过公司的状况了,我认错,哈哈。”  这位老板的神经已经不能用大条来形容了,这酒店在他手上真叫人堪忧啊。可人家老爸有钱,这酒店当初就是为了让他有个正经事做,他爸从法院拍卖会上拍来的,完全就是给他玩票。刚开始一两年,王森林还是挺有干劲的,经营得有声有色,玩了两年玩腻了,找到了新的玩意儿,就把这个摊子扔给了副总经理。副总经理又是个老实人,以前是王森林他爹的跟班。  现在王森林完全不想管这个酒店了,就是他老爸那边不松口,恒远要这块地,他爸赌气不给,就是要死守这里,王森林很无奈。  自嘲完之后,王森林又义正言辞的说:“这里呢,我现在管不了了,我爸也认为再做下去就要亏了,趁现在没亏钱,这里就卖给恒远酒店集团了。所以,今后你们是去是留完全由恒远决定,交接呢在下个月。”  王森林他爹果然是生意人,脾气再犟也不能和钱过不去。  王森林一说完,下面就开始一片沸腾,他也自觉稳不住场面了,留下一句“我有事先走了”就夺门而逃。  陈夏整个身体都被雷击中了一样,瘫在椅子上。工作刚稳定一点,就来了噩耗,她开始想是为什么,难道怪命不好?  杜姗姗倒很轻松,因为她期盼的时刻要来了。她看到陈夏脸色苍白,安慰道:“不是还有个淘汰赛嘛,你又不一定被淘汰,放心吧,我要是被选中了我把你带上。”  陈夏虽然觉得杜姗姗盲目自信了一点,但是还是被她的安慰感动了一下下,确实不一定被淘汰,万一恒远不裁员呢,抱着这样的侥幸心理也并非坏事。    隔了一天,陈夏早上去天台晾床单被套,因为前几天的事情让她十分心塞,所以晾完衣服独自坐在天台边缘的栏杆上吹风,双脚垂到墙的外檐,抱着栏杆发呆。  她坐的那个位置刚好可以看到六层楼的楼顶,往右看刚好是停车场,这时候一辆黑色奔驰越野开进了停车场,车上下来一个人,陈夏一眼就认出来了,扯着嘴角笑,嘿,小瘪三!  没错,车上下来的就是上次那个肚子撑破西装头发有没有都无所谓还跟人指着脸互骂小瘪三的中年人,虽然看不清脸,但是一眼就能从他那肚子和头发辨别出来。  她看着“小瘪三”下车以后往六层楼房走进了大门,然后什么也看不到了。  静坐了十来分钟,突然发现从六层楼房里冲出来一群人,把小瘪三往外推,这时候奔驰车上下来两个人,先下来的那个人是个高大威猛的男人,一身黑紧身衣,一看就是个练家子,下车后扶着车门让里面的人顺利下来。  里面那人一下车,陈夏就被他吸引了注意力,那人穿一条灰色修身西裤黑色衬衫,一举手一投足都难掩一身的贵气,气场中却带着一种陌生的冷冽感,那人看上去很高,腿修长笔直,但是从上往下看不清脸。  六层楼房里出来的一群人看到又有人走过来,都冲过去围着小瘪三他们三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叫骂,完全听不清骂的什么,只知道嘈杂声透露出了那些人高亢愤怒的情绪。  接下来的几分钟,只看到高大威猛的练家子一直用身体替那个穿黑衬衫的人挡着,应该是害怕那些人突然动手。小瘪三这时候拿出手机打电话。  没有两分钟,就有十几辆车开进停车场,商务车、越野车、轿车都有,每一辆车都下来满满的一车人,每个人都是威猛健壮的身材,走进来把六层楼出来的那些人围了个包围圈。  那些人给中间被包围的三个人开了条道,三个人回了奔驰车上,六层楼那群人也没有追上去,渐渐就散了。  陈夏看得一脸疑惑,这是怎么回事?看完了一群人无声的威胁,感觉那些六层楼房出来的吵吵嚷嚷的人顿时弱爆了。她快速的起身,进电梯去了一楼。  从一楼的大门出去看见那群人开着车走了,这热闹都还没凑到,人就走了,看得一脸懵。  然后陈夏回了办公室,一进门就听到杜姗姗激动得不行,叽叽喳喳好闹腾,听了半天终于听出个所以然来。  “他来了!他来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那笑声足以见她的疯狂程度。  “谁?”  “张元则!张元则!张元则!”  “啊…….”陈夏当然知道这人,天天听杜姗姗念叨。  “刚才就在停车场!”  “就是站中间那个黑衬衫?”陈夏一猜肯定是那个人没跑,只有他那样的才能吸引杜姗姗吧。  “你看见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在楼顶看到了。”  “我现在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了,我在窗户看到他正要上车走,我一眼就看到他了,我正要追下去他就走了,哎呀,又激动又心痛,为什么没有打上招呼就走了。”杜姗姗抓着陈夏的手臂,陈夏感觉手臂都要被杜姗姗掐出血了。  陈夏抠住杜姗姗的手指头,示意不要再抓了,再抓手就废了。  “他认识你吗?跟他打招呼他会理你?”  “哼!打过招呼不就认识了!”杜姗姗翻白眼。  “是是是。”  陈夏转身走了,杜姗姗还在原地独自悲喜交加的来回变换表情,那心情要用大起大落来形容。  没想到走出办公室遇到的同事都在议论刚才的事,陈夏也开始好奇,走到前厅楼梯门边听前厅的同事议论。  “听说刚才是来谈后面那栋楼了,那栋钉子户死活也不搬,我们这栋都搞定了,就后面那栋最难搞,里面住的全是本地的无赖,谈了一年多都没个成效。”  “你从哪里听来的?”  “工程部的老杨说的,他刚才去看了,跟后来下车那群人聊了两句。”  “看那个阵势也太吓人了吧,好怕他们打起来。”说完一脸害怕的表情。  “打不起来,中间站的那个灰色西裤黑衬衫的是董事长儿子,那些人是保护他来的。”  “这几十号人都是来保护一个人的?太夸张了吧?”  “人家就这么一个独苗,还是家族企业,当然得小心谨慎啊。”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下辈子投胎一定要睁开眼睛好好看,争取投个有钱人家。”  “得了吧你。”  陈夏听明白了,拆迁队和钉子户之间的战争,不足为奇,她瞬间对他们的对话失去了兴趣,然后回到工作中去了。  杜姗姗还沉浸在悲伤中无法自拔,午饭也不吃,恼恨自己没有抓住机会跟张元则认识。一直对着陈夏叨叨叨的,陈夏不堪其扰,干脆直接躲到九楼去没事干也找点事来干。    陈夏给夏金玉打了个电话,本来是想关心一下老妈最近的情况,哪知道夏金玉告诉她家里的情况,陈夏的心又开始揪起来了。  夏金玉说她爸陈远国最近病了,吃喝拉撒什么的都是夏金玉在照顾,躺床上还一直抱怨陈夏没良心,也不知道打个电话关心一下。夏金玉说的时候并没有认为陈远国是真的抱怨陈夏,而是单纯的认为是陈远国找茬,陈远国的性格她太了解了,一点小病小痛可以让他哼哼唧唧的哼成真的很痛一样。夏金玉安慰陈夏,让她不要担心,陈远国就是个普通的胃溃疡,都是喝酒喝出来的毛病。  说到家里的情况,夏金玉又说了一些她娘家的事,梁恣没有读夜校了,整天吊儿郎当,也不归家。夏金玉担心女孩子整天不回家会学坏,提醒她妈夏金环,就是陈夏的姨妈,却被她姨妈一阵数落让她管好陈夏,不要多管闲事。  说到这一家人,真是奇葩的一家,梁恣从小嘴甜讨人喜欢,陈夏不爱跟长辈唠嗑,不讨喜。梁恣家环境比陈夏家好,一直以财力镇压陈夏的母亲,夏金环又是个抠门的主,在揶揄夏金玉的同时还不忘从夏金玉身上拔点毛。夏金玉认死理,认为一家人没必要计较这些,基本上能付出的都付出了,却换来夏金环的一记白眼。说起白眼狼,夏金环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夏金玉给她的任何好处,她都视为应该,作为长姐就该不求回报的给妹妹一切,占人小便宜都不会脸红的。伸出手来五个手指头都不一样齐,更何况同父同母的兄弟姐妹,夏金玉倒也想得开。可是陈夏就没有那么心胸宽广了,一直不耻夏金环的那些行为,但是迫于亲戚关系从没有表现过她的情绪。  夏金玉说完梁恣一家,就换了话题,一直催着陈夏找个男朋友。  “一个人奋斗很辛苦,不要那么傻。要学会利用资源,趁现在年轻还可以有选择的余地。”  “哎呀,您就别瞎操心了,顺其自然。”  “这世界上没有顺其自然成功的人,不努力抓住机会你以为机会能去抓住你吗?”  “知道了知道了,好烦。”  “你嫌我烦我也要说,你都快二十四岁了,你以为还有几年的青春可以挥霍的?”  “我的亲妈呀,你休息一下吧,说那么多累不累?我挂了。”  “你……”夏金玉还没说完就听到嘟嘟嘟的盲音。  陈夏挂完电话一身轻松,这亲妈的念经功力真不是一天两天练出来的,此时又想到表妹梁恣,然后给梁恣打了个电话,一直打不通,她也懒得再多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