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霜后站了一排侍候叶欢梳洗的侍女,其中端脸盆毛巾的侍女,盆里的水热气都没了,手微抖似有发酸,看样子应该是等了很久。
叶欢这才知道哭太久了,赶紧下床。红肿的眼即使是低了头去,还是被青霜看得清楚明白。
关切地问了句,“昨夜郡主可是做噩梦了?”
叶欢点头,擦了擦眼。“嗯。”发出的声音有些嘶哑。
一个梦能把自己折腾成声音都哑了,叶欢有些自嘲。看来她心境还是不够成熟,需得再定一些方才能够。
青霜从腰间扯下荷包,递给叶欢,“前段时间属下也老做噩梦,有了这安神锦囊,夜里少梦了许多,郡主拿去试试,不管用的话,属下再买一个。”
叶欢捧着荷包,惊讶地抬头,“为何给我?”
青霜抱着剑衣角都没动一下,淡漠地回道:“郡主安危关于无忧国未来。”
叶欢将荷包收好。
明明是关心,还说得这么大义道。难道除了主仆之外,就不能谈点朋友的关系吗?
显然是看出了叶欢的心思,青霜又道。“郡主折煞属下了。”然后吩咐侍女们侍候叶欢洗漱,出去等候了。
大慨是习武之人都是这样的吧,明明是很热情的人,非觉得自己是冰冷冷的那种,拒绝任何人靠近。
前世青霜这性格得罪过不少人,甚至影响到她的婚事。叶欢死的时候,青霜已过双十年华,却还未曾议亲。
这么好的姑娘居然没人敢娶,不好,甚是不好。
她决定以后给青霜牵根红线,不枉她待自己真心一场。
打定这想法,叶欢打算以后帮青霜留意一下人品家世相貌上佳的公子。
妆台前,叶欢被一群侍女摆弄了半天,有些昏昏欲睡。打了个呵欠,揉了揉眼。
身上穿的是郡主正宫装,由上好的桑蚕丝织成,采用的是劈十二丝织法,比一般桑丝衣裳透气轻薄许多,不然这四重衣,再加上锅炉一般的天气,非得把她烤熟不成。
她抬起袖口看了看,边上的一圈异色栀子花,绣得非常精致,栩栩仿如生物,比叶泠最好的衣裳都绣得精致。
果然宫廷最好的绣娘,就是不一样。
锦儿拿了根金簪子,将叶欢乌黑的秀发挽成髻,插、上固定住,再让捧头面的丫头把郡主正冠拿过来。
“别别别,那东西很重的,我不要带。”叶欢赶紧推脱。
锦儿没听,捧着发冠给她带上,劝道。“不行,排面必须有。这是国主吩咐过的,以后可以穿得便利些,今日不行,要见国后和王太后的,不穿得正装些,那是不给王太后尊重。
而且又不是祭祖,祭祖穿得还要更繁重。奴婢听说昭阳公主祭祖的时候,戴的那冠面,有十斤有余。您这个才三四斤左右。以后您当了皇子妃,那冠面更重。”
叶欢翻白眼,“麻烦。”
“哎呀,习惯就好了。”锦儿小心翼翼地捧正放好后,插了两根簪子才固定住发冠,让叶欢起身走走,会不会松。
头上重压压的,叶欢感觉自己的步子都变细小了,生怕那冠面掉下来。
前世除了祭天的时候,被迫戴了个由银和鲜花织成的头冠,她还没带过超过半斤的冠面。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这话诚然不假。
叶欢沿着妆台走了几圈,渐渐习惯头上的分量。“好了,不会摔跤了。”
两名侍女欲上前搀扶叶欢,叶欢拒绝。“你们跟在后边就好,不必搀着。”
她又不是叶泠,走一步还得铺地毯,需要三四个人搀着那般娇气。
只要不是三寸金莲,走点路轻轻松松嘛。
宫里来的人早就候在前厅了,看到正装走来的叶欢,皆是眼前一亮。
纷纷夸她果然不愧是王女,俨然天成的尊贵大气又秀婉娴淑。
叶欢听在耳中,面前无显露半分得意,矜持地站着,无一丝苟笑。因为她从现在起,一言一行一举动,都代表的是无忧国,礼仪不能错分毫。
不然让旁人笑话了去,丢的不只是她一个人的脸。虽然她很不喜欢这种面子做法,但场面上还是得过去。
叶云安满意地点了点头,上前再三嘱咐叶欢在宫里一定要注重言行举止。
叶欢点点头。
“把东西送上来。”叶云安让人将一长正锦盒送上来,亲自递到叶欢手中,低声哽咽道。“未及笄便要出嫁,为父怕是不能亲自给你及笄了。这盒里的及笄簪,是为父前段时日让人去城西如意铺给你定做的,你拿上。待你出嫁那日,为父再给你簪上。”
及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