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当是叶泠这段时间被关禁闭,娇纵的性子终有收敛,让下人搬了张椅子来,让叶泠坐下。
叶泠双手放在膝盖上,眉目低敛,俨然一副乖乖女模样,坐在叶云安身边,对叶云安关切的询问最近状况,也有礼紧致地回答,说她这段时间一直在温书学琴磨炼性子,以后绝对不会再做出让叶云安为难的事来。
说着就从座位上起身,折身跪下认错,叶云安赶紧扶起。“乖女儿,为父并未责备你。只是离国那边需得交代不是,咱得做做样子才成。”
听到叶云安提到叶欢,叶泠又是倏然落泪,双肩不住微抖,那副关切的样子,仿佛是她受伤一般。“父亲怎么能这么说,从小,泠儿与姐姐便是一块儿长大。虽然姐姐不大喜欢泠儿,但泠儿经常去姐姐院子里找姐姐玩。
只是姐姐每次都拒绝泠儿的好意,每次送过去的东西,姐姐都扔了。现在她躺在病床上一直不醒,泠儿好怕姐姐就此抛下我们,再也回不来了。”
然后又是一阵哭得伤心难过,那模样仿佛叶欢是真的死了似的,而她则为叶欢哭得伤心难过,反而得到了叶云安更加倍的安慰和劝导。
屋顶上的蓝七,听得是白眼直翻,几乎是以一种生无可恋地方式挂在瓦片上。
“叶欢那丫头不识大体,你莫跟她一般见识。你是爹爹最听话乖巧的女儿,到了此刻还如此关心她,她却平日里不拿你当姐妹。”
叶云安忙不迟地宽慰着叶泠,“莫难过了,你身子不好,不要哭了,多哭伤身。”
叶泠强忍住眼泪,红着眼点了头。
蓝七牵扯了下嘴角,觉得这份听墙角的事情,是凤离派给他最艰难的任务了。
他羡慕萧决那个老头子,羡慕得很。
叶云安左右为难,一边是自己最宠爱的女儿,一边是权利上升的机会。
心里权衡利弊思索再三,提了口气上来,将换血的事同叶泠讲来,然后还加了一句。
“若是乖女儿不愿意,父亲另外想办法。虽姜齐那个老头如此认为,但他也非神医。换个大夫,也许叶欢那丫头能强撑过去,撑不过就算了。
断不可委屈了我的乖女儿。”
叶泠当然不想献血,巴不得叶欢死得更快些。
她眸瞳光芒晃动,先是忧切了一阵,却最后折身跪下。“还请父亲不要为难,女儿不怕。只要姐姐安好,泠儿受点苦痛没什么的。无非是放个几碗血而已,泠儿身子骨尚可,还能撑住。”
然后双肩抖得如虾子一般,越发得柔气娇弱了,如同一朵被折了枝的花儿一般,从娇艳瞬间变得委顿了。
叶云安心痛地把叶泠扶起来,虽然叶泠坚持跪着求成全,但是坚决不同意叶泠真为了叶欢委屈。
“别说了,爹爹是绝对不会委屈泠儿的,这血咱们不能放。乖,别置气了,你姐姐对你又不好。她凭什么还要受你这份深重情宜,她不配!”
叶泠还是跪在地上坚决不起。
满眶坚定,闪烁着盈盈泪光。“爹爹你不能这么做,泠儿受点委屈没什么的,姐姐可是泠儿至亲之人,就只有她一个姐姐。她没了泠儿该怎么办。
泠儿真不知道怎么办啊——”
如此一来,叶云安更是把叶欢视作了灾星,真是什么事都要连累叶家,这次都连累到他的宝贝闺女身上了。
叶泠越是哭得难过伤心坚持要献血,叶云安就越不同意。甚至生出了不如弄死叶欢,找个相貌相似的替身换过去。
此想法一出,便真的差人去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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幔帐后,叶欢眉目紧闭,面色比之前红润了不少。但状态仍没恢复到之前,还是有些血色淡薄,唇瓣发涩。
叶欢抓住底下被褥,听着逐渐靠近床榻的声音。
她听得很清楚,这是脚步声。不是锦儿和青霜轻快的脚步声,而是有些故意压轻,极力掩饰的男人粗重的脚步声。
这是——?
叶欢呼吸紧促,极力压饰着情绪,努力使自己像个浑然不知觉睡得死沉的病人,让那脚步声的主人逐渐毫无防备。
男人从溜进叶欢闺房到叶欢床前,皆是小心一路张望,终是确定没人在,平安走到叶欢面前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手抖着掀开幔帐,看到叶欢那张病中憔悴却仍然娇丽如花的脸容,瞳眸中的轻微杀意瞬间化为了垂涎三尺。
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叹了声。“王爷也真是的,救不活救不活嘛,何必非要弄死。换个一样脸的过去,然后把这小美人赐给我多好。这么漂亮的脸,这么让人想□□的娇花,只杀了可没意思。”
叶欢听得那猥琐至极的言辞,几乎是压制不住心里的恶心。叶云安你好样的,为了叶泠不管不顾她也就罢了,还让人来杀她,侮辱他。
估计是觉得自己病重,不如弄死,然后再去找个替身嫁往离国。到时候他仍然是风光无限的王爷,叶泠仍然是那个矜贵的小姐。
这些年叶云安不止一次向国主请旨,想将叶泠抬为公主名分。但是国主以为,叶泠的母亲不过是丫环出身。若是请旨叶欢为公主,他欣然接受。而叶泠出身是个诟病,别说公主不能封,就连封为郡主都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