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则我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她重新坐了下来,袖子在身上磨磨蹭蹭地,明显有被拉扯的异样感。
不由自主地,季笙心中一颤。
她觉得有些坐不住了,忙急急站起,“姨娘既要静养,便早些歇着,如今我还有许多事要同她们吩咐,便先走了。”
她说着,便扭头欲走,然,一步都还没来得及挪动,袖子却被扯住了。
“阿笙。”床榻上的女郎扯着她的袖子,皱着眉,目光盈盈地,仿佛带着哀求:“你,你别急,我有一样东西想要给你……”
季笙有些不耐烦:“好了,姨娘,阿笙自认与您无甚交情,你又何必如此呢?若是当真有送不出的东西,只管舍了旁人便是,实在不必特留着给我。”
她以为,是对方送不出了毕竟,这整个王府上下,多得是受了寄荷侧妃厚礼的人。
大家都只赞寄荷侧妃实在大方,那么多珍奇古玩,说送便送了……于笼络人心这一方面来说,寄荷侧妃可称得上是个中高手。
至少,永安王妃从未受到过如此称赞并非是永安王妃小气不舍得,而是因永安王妃乃当家主母,知晓一草一木都来之不易,开源节流方为根本。
或许大多数的主母都如此想着,是以,方才有“当家三年,连狗都嫌”之说。
可侧妃、妾室们,不在那个位置上,永远看不到对方的疾苦。
她们只晓得今日短了吃穿,明日少了游玩至于那些东西的来路,她们是一概不管的。
如寄荷侧妃,众多人只见到她出手大方,轻易便笼络了众人的心,然而实则不过是因为来得太容易,所以不会珍惜罢了。
纵是永安王,见着在寄荷侧妃的治下,妻妾和睦,也只有觉得这侧妃实在高明欣赏之下,流水一样的补品珍玩,更是不会吝啬赐与。
阖府上下,收受过寄荷侧妃东西的人,怕是除了正院和云舒院,便再没有旁人了。
这些事,季笙自然晓得的一清二楚但她却不在意。
她重活一世,于许多东西上,早已看得十分淡了,自然不会在意那些身外之物。
她在意的,,从来都只有那一个……
万千思绪,终有收回的一日。
寄荷侧妃晓得她想偏了,忙急急解释:“我内心里,是十分疼爱你的,你和那些人不一样……”
和那些鼠目寸光的人不一样,也和……不一样,否则,她绝不会被那个人如此看重。
“我只是想着,你与她们不同,便不能用那些寻常之物来打发你,王爷赐给我的那些东西,都不是我自己所拥有的,我再分给她们,自然也算不得什么,可是你不一样,,阿笙。”
寄荷侧妃抬起头来,郑重地望向季笙:“你我二人,都是南地的血脉,骨子里流淌的血脉是最亲近的,那些凡尘俗物,如何配得上你?”
她定定地,双手将那只锦盒捧着,举得高高的,一小截细滑的袖子顺着高举的手滚了下去,露出白嫩的,藕色的手臂。
如一条长长的叶,柔媚的,蜿蜒地,几乎要将人的全副心神都吸引过去了。
季笙忍不住看了她一眼。
“姨娘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