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芸也回头看了一眼,对上那人的视线,她又平淡无所谓地转回来,拿起根鱿鱼,满不在乎:“什么鬼?你见过哪个黑社会老大吃路边摊吗?他是我老板。”
最后一句不轻不重。众人“哦”。
几秒后回过神来:“老板?!”
封芸面不改色,吃着串儿:“嗯,老板。”
陈恩云里雾里:“什么老板?”
封芸答:“去公司拍照的时候见过一面,但是正在和摄像师沟通着什么,我就见了那一眼,听员工说是大bss,就记住了!”
哦,原来是这样。
陈恩继续问:“你对他一见钟情了?我看他年纪肯定也不小了,会不会已经结婚了?要不你先打探清楚再说!”
白婷婷嘴里嚼着肉,附和着点头:“虽然确实很帅,但我也觉得,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老男人的心思就是海底针,你看不透的!”
封芸皱眉,手里剥着虾壳,有些不耐烦了:“你们都说些什么呀?还让不让人好好吃饭了。”
时沐安静地坐在一旁,也插不上嘴,可看着封芸确实感到奇怪。她了解她,封芸不是一个随便便上前要联系方式的人,更何况还是主动敬酒喝。
可见封芸有些抵触,便也没再开口问。
隔壁桌上依旧热闹,老板送上了好几次菜品和酒,点头弯腰,恭恭敬敬。
陈恩忍不住瞄了几眼,最中间的那男人一直抽着烟,对桌上丰富繁多的菜品酒水兴致寡淡,倒看着封芸的背影,眯着眼,看不清神情,令陈恩背后冒冷汗。
时沐她们先吃完,结了帐便走了。
封芸再未看刚刚那个男人一眼,仿佛刚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一般,踩着高跟鞋,身姿摇曳离开。
许闱走进言之庭的书房,看着他放在桌前厚厚的一摞文件,疑惑看他一眼,拿起最上面的一份翻着:“这是什么?”
“杨铭泽整理的公司财务报表,和近几年保密级别较高的汇总资料。”言之庭刚起床,脸色有些苍白,鼻音很重,“前几天罗诺给我打电话,说言氏所有的项目重心都在向北部转移,我哥现在是最大股东,董事会现在都是他的人。”
他最近整晚整晚的失眠,一闭眼就是梦魇,昨晚还是吃了安眠药才安稳睡着的。
许闱听完有些诧异:“你还在和罗诺联系呢?我以为……”
言之庭似乎不太理解这句话,看着他不语。
许闱却马上认真投入地翻着文件,微皱着眉毛:“都在向北部转移?为什么?这有什么企图?”
言之庭端起咖啡抿了一口,眸色暗沉,摇头。
“这些资料显示的结果,好像也没什么异常。”许闱一本本翻看着,脑子中的思绪难以理清。
言之庭淡淡开口:“罗诺四年前说过,她最了解我哥,她明白我哥想要什么,他若是放不下执念,必定会报复言氏、我爸妈,不会这么简单让我们好过的。”
许闱实在是看不懂林致这个人,诧异道:“为什么?他现在是言氏的董事,权势财产什么都到手了,更何况,言氏不也是他生母林芝勤一手创办的,没有必要毁了它呀?”
言之庭沉吟了一阵,继而抬头:“不,言氏是踏着林芝勤的鲜血和尊严走上来的,他不会任这样一个公司发展存活下来。言氏多留一日,他母亲的屈辱永远多一分……”
许闱心中一震,张了张嘴,却无话,仿佛已经窥到了言氏的未来。
半响,他才发问:“你打算怎么做?”
言之庭站在窗前,眯着眼,窗外是一片清新的景,许久才开口:“许闱,我没有一刻放弃让我哥原谅我们,原谅我妈,我爸。上代人的纠纷,本不应该牵扯到他身上……”
许闱对林致母亲的死略有耳闻,听说是在言家院邸上吊自杀,而结束生命之前,林芝勤暴露羞涩的裸照却登上了各大网站的版面,她不堪打击,颜面尽失,一时想不开便早早结束了年轻的生命。
当时年幼的林致便在家,他到院子里玩耍,突然看到了树上的母亲。
然后就是新闻里说的,警察来了,急救车来了,李伯抱住林致挣扎的身子,紧紧捂住他的眼睛。林致大声哭喊着,奋力向林芝勤的尸体抓去。林芝勤未送到医院,已经断了气。林致十三岁那年,永远失去了母亲。
许闱叹出口气,心中郁结,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什么需要帮助的,随时跟我说。”
言之庭坚毅地看他一眼,颔首,没说话。
言氏新季发布会上。
林致一身黑色西装,裁剪大方,修身而勾勒着身型。他细致温和地回答了所有记者的提问,面上始终是温和有礼的笑容。
他抬手看看手表,时间到了。漂亮的女助理走过来,挡在摄像头之前,笑意盈盈:“十分感谢各位能忙里偷闲参加言氏的发布会,更多详情请后续了解,再次感谢!今天的发布会到此结束!”
闪光灯却追着身后那人“咔嚓咔嚓”按个不停。
“林总,能透露一下您是否有婚配吗?”
“林总,关于新季发展的规划,一反前期言氏稳打稳扎的作风,反而急功进既,您对言氏的未来有把握吗?”
“林总………”
……
那人却收起笑容,冷酷大步朝后台走去。所有的摄像头被保安拦住。
贵宾席的各位公司总理缓缓起身,随着发布会的结束离席而去。
林致身后跟着保镖,走至侧厅忽然看到两个人。
他停了脚步,嘴角勾起,走上前,朝着年老的微微弯头:“罗伯父。”
然后视线不动声色转移到他身边的罗诺身上。
罗晋是林的老总,近几年与言氏的合作密切,同林致谈过多个合作项目。林致在公司正式会议上喊他罗总,可私下,却一直叫他罗伯父。
罗晋欣赏林致的做派手段,认为他是个难以遇见的奇才,却心怀芥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