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琮将她搂在怀中,痛得肝肠寸断。却还是强忍着伤心道:“你走后,我还在,有什么不能安心的。”
沈筠也伸手环抱住他,轻声道:“我之前就跟你说过,把彘儿过继给灵犀他们,才能彻底断了那些人的念想,保他一世平安,也只有这样,我才能走得安心。至于良辰,我已修书托付给阿悦,你只记住,将来择婿的时候,不要看门第,但一定给她选个好说话的婆母就是。”
萧琮闻言沉默良久,才哽咽道:“好,都随你,只求你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
沈筠将头靠在他的胸膛,含泪道:“承泽,我也不想走,是上天要我走,我也没有办法。”
到了仪典这一日,萧策给沈筠和萧琮行过稽首大礼,含着泪问:“父亲母亲不要我了吗?”
沈筠闻言心中大恸,不禁以袖掩面,哽咽不能言。萧琮扶着她的肩,强忍着心痛,对萧策道:“你虽名义上过继给了表姑母,但与我们的血缘亲情是不会断绝的,我们也仍会像从前那般疼爱你,所以其实,并没有什么不同。你现在还小,不明白你母亲的苦心。等大了,自然就知道了。”
萧策听了,起身长揖之后便随礼官走了,沈筠望着他的背影,抚心痛哭,自那之后,便卧床不起,气息一日弱似一日。
终于有一日,萧琮正和几位大臣在正殿议事,抬头却瞥见灵犀立在殿外,泪流满面,手中握着的一封奏疏便悄然滑落,大臣们心知肚明,便都停了奏对,躬身拱手而立,萧琮不知自己是如何一步一步挪出了大殿,也听不清灵犀都跟自己说了些什么,只是木然地跟着她穿过回廊,绕过假山,走了许久,才见到坐在一片杏花树下的沈筠,彼时她穿着寻常衣裙,头上绾着他送她的那支簪子,一阵风过,残花便落了她满头满身。
萧琮唤道:“卿卿。”
沈筠闻声转头,笑容一如往昔。
“你来了。”
萧琮分花拂柳,走到她身边坐下,轻轻将她拥入怀中。
她将头靠在他胸膛,轻声道:“承泽,我要走了。”
“嗯”
“我走了,你也要好好的。”
“嗯”
沈筠伸手想去抚他的脸,还未触到,手便已无力垂下。
萧琮便握住她的手贴在脸上。
她微微一笑,缓缓闭上了眼。
萧琮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她细软的发丝,喃喃道:“死当...长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