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视一眼,拓跋叡见那男人颀长挺拨,乌发金冠,面容明俊逼人,眼角眉梢虽是带着风流,通身的气韵却是如天神般高华贵重。
看到这极为高华俊朗的男人,拓跋叡顿时脑际一阵清明,这赫然便是大魏太尉——魏潜。
他与这魏潜还是有段渊源的,当时他刚选为鲜卑国的太子,却被这魏太尉拉着一起去春芳楼寻欢作乐,不成想汗王的人竟突然来了这春芳楼,他一时心急跳窗却摔伤了脚。
而这魏太尉却将这事儿大肆宣扬,惹得鲜卑众臣工议论纷纷,而他汗王也极为失望,此后也不过三月的光景,他这鲜卑太子之位便被废黜了。
也就是经历这事儿,他才知道魏潜的风流是种假象,更多的是用风流来设套,引的敌人入局,然后一举包抄。
此刻,鲜卑各王都在争取大魏的支持,他虽然被魏潜刺伤了脖子,但是还依旧装了孙子。
“太尉,许久不见。”拓跋叡笑着向魏潜打招呼,随后却直接了当道:“我颇有家资,若是太尉日后需要,我愿助太尉一臂之力。”
需要,自然是篡位时需要、
这种承诺,对于权臣来讲,简直无敌巨好。
但是魏潜却勾唇一笑,径直将一柄鲜卑宽刀扔给拓跋叡,一时间剑光棍影,见式破式,见招解招。
拓跋叡在硬接一招之后,就觉得手腕处猛地一震,他极力的支撑,而魏潜却是剑来剑往,招招狠辣绝伦,打的他激烈异常。
“太尉,且住手,我是鲜卑十王爷拓跋叡。”拓跋叡横住宽刀,忙及时喊住魏潜。
魏潜却是用剑又刺了他方才抱着玉芊的五根手指一记,瞬间血珠飞溅。
一点子血珠落在了衣袖上,拓跋叡此时手腕被震的死疼死疼的,忙哀求道:“太尉……且住手,我是拓跋叡……”
魏潜这才收了长剑,横斜拓跋叡一眼,挑挑眉道:“知道你是拓跋叡,许久不与你交手,且切磋切磋,看看本太尉有无退步。”
拓跋叡大眼中带着暗怒。
切磋?当真是扯逼,切磋有往死里厮杀下狠手的吗?
这时,忽然一个穿着便衣的老头儿,笑着捋着羊角胡,扫了拓跋叡和魏潜一眼,目光落在玉芊的身上,笑道:“秦国和亲公主,老朽向谡有礼了。”
玉芊竟是没听到那北街算命郎向谡的请安,而是心惊未定。
说实话,她未曾见过男人之间的交手,她时常听父亲新亭侯说起战场上的魏潜,如战神夜叉一般,无坚不摧,言语间的赞赏毫不加遮掩。
先前,她曾想象过,只不过小女孩儿的想象总归是带些梦幻色彩的。
如今一见,她彻底明白了父亲口中的夜叉一词的缘故。
也未来得及回应向氏,见太尉朝她伸手,玉芊忙躲在了向氏算命郎身后。
而魏潜自然看到了玉芊的这一举动,不由挑眉,随后却径直将玉芊拉到了身边,广袖下大手径直将她的手儿包住,又不动声色狠狠揉搓了一番。
风轻轻的吹着,书画馆重新恢复了宁静,向谡看向太尉,“棋逢对手?”
魏潜看向向谡,眉宇微微一皱,“你能掐会算,又懂岐黄之术,自然知道拓跋叡的水平。”
这拓跋叡是鲜卑国的十王爷,性格极为粗莽,但是在战场却是极为骁勇剽悍的,当年魏潜要不是脑子活,将他领到了春芳楼,想必此刻大魏和鲜卑早就打的不可开交。
方才拓跋叡也讲了些分寸,毕竟是想要结交大魏的,所以下手处处收敛,只守不攻。试问能单枪匹马守住魏潜刀剑攻击的又有几个?
向谡笑了笑,捋着胡须道:“温柔乡,男人塚,大丈夫要成大事,便要无欲无求,太尉这般在乎那新亭侯府嫡女,怕是将来要吃亏的。”
太尉没有再同向谡说话,只是安排陈子昭安顿下向谡,便朝着外宅去了。
那外宅,还有个让他颇为挂心的小病秧子。
说起来,也是怪了,整日古板固执的要命,偏生又生了张甜美清秀的脸儿,拓跋叡那等粗莽不懂风情的,竟也被迷得一愣一愣的。
想起那拓跋叡,魏潜脑中就浮现出了那糙汉抱着那女人的模样,全然一只饿虎,要将那病气歪歪的小东西给吞到肚腹里去。
他太懂男人的那种炙烈的占有欲,可是这也是他头回有这等心头爱被人夺了去,且莫名有种绿云罩顶的感觉。
女人如衣服,尤其是在江山社稷的大棋局上,他很明白向谡那句温柔乡,男人塚的意思,但是也不知为何,只要那人是玉芊,他就有种克制不住的情绪。
过不多时,太尉便到了外宅,而巧的是太医院的人也正好匆忙赶来。
掀开床帘儿,那小人儿似乎又咳嗽的厉害,细白柔腻的额头沁出了一层冷汗,瞧着让人心里觉得可怜心疼。
而下一刻,她将手腕搭在那诊脉的软枕上时,微微棕红的软枕,那细白又软腻的腕子,看上去格外轻柔软滑,让人不由想捏一捏。
魏潜敛眉,这般娇媚又楚楚的女人,当真是男人的温柔乡。
只是下刻想到拓跋叡粗莽地抱起她恨不得法办了去的神情,魏潜顿时眉眼愠上了深怒,一步步朝着玉芊的床榻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