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朝,府里的管家便传了信儿,说老太太急催,让太尉赶紧回去。
目的自然是她要早早的抱上孙子。
先前,太尉也便去了,只是也不知为何,他想到府里的人就全无精神。
他早年对着魏老太爷出征,南征北战,十八岁便封了将军,之后娶了崔氏。
虽说崔氏常年病着,两人未曾圆房,但是对他却照顾妥当,嘘寒问暖,极为温和,那种感觉如长姐,暖暖的,令他极为舒服。
他每次也是很乐意回府,可是现在,他厌恶了。
府里的侍妾、通房让他觉得心烦,尽管都是环肥燕瘦,美的各有千秋,可是他知道这些不是他心上那个人。
他心上那个人,应该是……
他微微敛眉,看着树上假山石上挂着的灯笼,就那么一瞬间,那火红的灯笼上忽然就浮现出了那个小病秧子……软若无骨的小手,一张甜美却古板的性子,
他伸手触碰那红灯笼,忽然指尖被烫了一下。
魏潜脑际顿时一阵清明,想什么呢!
当初,他选她就是为了让她进宫和亲,便是再怎么如何,他也断不会在这等事儿上开玩笑。
抢了皇上的和亲妃子,便是朝臣不敢说,民间的悠悠众口是堵不住的。
再者,她处处疏离躲避他,他素来不是那等喜欢强迫人的,尤其是在真的感情上。
若强要讨个说法的话,那便是相遇而不得时。
他一切是要大事为重的,毕竟魏家老太爷不能白死……这桩姻缘也只是孽缘。
太尉转身,准备回府,不想薄太后竟和新君一起朝着景涵殿祈福去了。
近百人的祈福宫人队伍浩浩荡荡到了假山石处,薄太后隔着纱帐面看见了魏潜,便忙差人过来,嘘寒问暖了一番。
又等一会儿,只见数十名随行的太医从小路上走来,前面先行的是不是旁人正是给他妹妹魏莺莺治病的——净圆道姑。
魏潜微微眯眼,环胸盯着不远处缓缓行来的净圆道姑。
只见净圆一袭深灰色的尼姑袍,眉目秀丽,细细的腰身,虽是三十岁的年纪,却丝毫不显老。
四目相对,净圆道姑朝着魏潜微微颔首。
净圆原本是要走了的,却见太尉款步过来,一双极为好看的瑞凤眼微微弯起,唇角噙着浅浅的笑,“怎么样?病情如何?”
净圆听了他的话,不由笑了笑,“太尉问的是哪个?若是太后的话,无妨……”
“太后与本太尉无关。”魏潜挑了挑眉,言语恣意而大胆,“我要知道她的病情如何。”
“大有痨病之态,怕是油尽灯枯……”净圆微微叹了口气。
这短短一句话,却让那一脸笑意的太尉顿时阴沉下来。
他不明白这是怎么一种情绪,却是有种莫名的担心和后怕。
果真让那说书的,一语成谶?!
“太尉,这人间的有些姻缘是可遇不可求的,错过了再想挽回便真的难了……”净圆捻着佛珠,双手合十,说了句阿弥陀佛,便随着众人出宫去了。
而这边儿,正是玉芊授完课的时辰,刚换好了便装,想着这次时辰还早,倒是可以与街上逛逛,带着晴雪买几身衣裳。
只是刚一出门,却迎头撞进了太尉的怀里。
玉芊闻到那熟悉的气味儿,顿时吓得往后退。
太尉却大手径直将她拉进怀,目光微闪道:“若当初不点你为和亲公主,倒也不能促成这桩姻缘。”
玉芊见他眼底的神色怪异,又带着上辈子那种她极为熟悉的炙烈,不由心里一沉,她微微抬头,一双清媚如水的眸子直直看向魏潜,认真道:“太尉无须告诫,玉芊自知是和亲公主,该替皇上生儿育…… ”
话还未说完,就被他突然按在了崇文馆的廊柱上,在火红的灯笼下,一张薄唇重重贴在那柔滑软腻的唇上,将她接下来的话全部压制了下去……
崇文馆的人早早便去了景涵殿,陪同着太后铸导祈福,剩下几个点灯的朝着北面的角门去了,而那镂空的窗户前,一个小人儿被权臣的炙烈纠缠的过不来气儿,一张小脸儿憋得红红的。
待后面的角门呮呀一声响,玉芊腰身却是陡然被他抱起,她耳侧贴在他雪白的袍子上,听他一字一顿道:“你不会也不可以为任何男人生儿育女,你只能是我魏潜的女人,只能替我魏潜生儿育女,且与本太尉白首共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