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衣团子也呆住了,张张嘴要说话,却又拉不下面子,见绿衣团子哭的凶,顿时凶道:“哭什么哭,我以十八哥哥的身份命令里不许哭!”
话音尚未落地,忽然胖乎乎的小屁股上“啪”地一声戒尺声响,
那黑衣小团子蓦地怔住了,随后僵直地转身,
见穿着学士官服的玉芊冷着一张脸,手里的戒尺一下下落在掌心,“一日不念善,诸恶自皆起,你既是他的十八哥哥,自然要遵着兄友弟恭,好的不学,倒是作恶欺负起弟弟来了!”
玉芊是冷冰惯了的,自幼又在宫中教导公主的礼仪学问,行为举止自然是有帝师的风范。
那黑衣团子捂着小屁股上下打量玉芊,“你是新来的?!”
“笨蛋,她才不是新来的秦国七公主,也就是皇帝哥哥的新老婆!”绿衣团子皱眉瞪着黑衣团子。
“和亲公主?!”黑衣团子拧眉,伸手指着玉芊道:“既是蛮夷国来的和亲公主,为何敢责打我这皇家子嗣,看不……”
话未说完,下半句便哽在了嗓子眼儿里,
随后看了玉芊一眼,着急忙慌地拉着绿衣团子便跑了、
玉芊转头,想看看能把这俩混世魔王吓跑的是谁。
只见那人一身黑色的长袍,乌发高束,斜斜靠在崇文馆的门廊柱上,一双明俊的眸子挂着阴鸷和怒气。
魏太尉今个儿心情不太好,专程路过崇文馆来找玉芊麻烦的。
原想着她今日连后宫的大门都没进,又被新君羞辱至此,此刻还不知可怜兮兮到什么模样,
不想门还未进,倒是戒尺三尺高,教训的十八皇子和十九皇子乖顺乖顺的。
这俩小玩意儿可是出了名的闹腾顽皮,整个崇文馆的教书夫子没一个敢管,
她倒好,手里拿着戒尺,言语高风亮节,一派女帝师的模样,却又清媚勾人的要命。
哪里可怜兮兮,哪里战战兢兢,分明厉害的紧!
玉芊是想都没想,魏太尉会突然驾临崇文馆,不由将戒尺藏在身后,柔柔低低道:“天气寒,怎的穿这般少?”
魏太尉没有言语,只是冷哼一声,大步进了门,
见玉芊跟了进来,便横斜她一眼,说:“德阳公主驸马,说本太尉污了七公主,如今见你杖责十八皇子节节有声,本太尉哪里敢污你这‘千金贵体’!”
说完,径直将玉芊端过来茶,一袖子拂在地上。
热茶烫在手背上有些微疼,玉芊静静将碎裂的白瓷渣滓收起,脑中反复回想有关德阳公主驸马的事儿。
这德阳公主的驸马——张勋,说起来还跟新亭侯府有八竿子打得着的亲戚干系。
论起亲缘关系来,张勋算是玉芊的堂叔父,原本在秦国是极为不起眼的。
后来被德阳公主看中颜值,成了大魏驸马,实则就是一贪慕权术脑筋又笨的跳梁小丑。
他为了除掉魏太尉竟然编出了这等蹩脚理由,便当真污了,大魏新君又能如何?
更何况,现在这个状况是,大魏新君默认将她送给了魏太尉。
张勋想要的不过是效仿前朝的霍大将军,想要外戚干政,
只是想借着这点不伦不类的风流事儿来打击魏太尉,就显得画虎不成反类犬了。
魏太尉面儿上风流浪荡,实则关键时刻是力挽狂澜的,
如今大魏看着风光,实则内底亏空,尤其是青苗法实施之后,被地方官乱来胡来,已经将民心搞得溃散不堪,北羌和鲜卑又野心勃勃,要攻打大魏。
现在当务之急是恢复生产,以防备战事,而不是在这节骨眼上内斗个没完。
不过对付张勋这等鼠辈,也用不了多少功夫,只是路过崇文馆,听到里面闹哄哄的,忽然心烦的要命。
说到底他对玉芊算是乱发恶劣脾性。
玉芊静静坐在一旁,见魏太尉冷若冰霜,似乎怒气仍未发作完,
便起身取了一只绣着辟邪纹的流苏坠子,柔声细语道:“古书曾写‘射魅辟邪除群凶’,玉芊献上这坠子,盼太尉邪祟尽除。”
魏潜敛眉,看着那坠子的流苏斜斜从她细白的腕子上落下来。
红的穗子晃荡,白的腕子香艳……
鬼使神差间,竟一把将那穗子连同人拉进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