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芊忙拢住心绪,收回目光,眼观鼻鼻观心的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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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秦国往大魏,这次走的是西北的近路,走近路需路过扶风郡,而扶风郡多蛇。
所以歇脚的地方便挖了一圈水道,里面撒了不少的雄黄粉,这样一来,蚊虫毒虫的倒是真少了不少,玉芊觉得身上舒服了很多,便拿起书来略略地翻看。
正看的认真,忽然见魏太尉直接翻墙入院来了。
玉芊皱眉,冷声道:“太尉深夜造访,有违祖制,请回!”
魏潜倒不客气,径直拿起玉芊跟前的茶盏,径自斟了一盏香茶。
玉芊再拧眉,将手里的书合上,道:“请问太尉,深夜造访,有何贵干?!”
魏潜扫了她一眼,嫌弃地将茶吐在痰盂里,“庐山云雾,难喝至极!”
“云雾茶是晋朝圣僧惠远培植的,受雾气滋润,最是幽香醇厚,又怎会难喝?!”玉芊抬眼看他。
上辈子,他极少与她说话,每次来了便是办事儿,办完事儿便走,她只觉得他风流,却不知他竟懂茶。
“庐山云雾茶气如兰,却是香气过重,既是圣僧,种茶便该清爽宜人。”魏潜淡淡一句。
玉芊头回听这般想法,顿时甚有兴味,正要认真的听,却听他道:“想必,惠远也是风流花丛中的高手,培植的茶高香耐冲,正如美人只有色相则差些味道……”
这一番茶水,倒是从美人谈到了疆场,从疆场又谈到了月色……一直到了三更天。
第二日天大明,魏太尉起身,因着趴在桌上睡了,腰背酸疼的要命,也是睡得惺忪,想起昨夜的茶道的探讨,便转头笑道:“你昨日沏的白牡丹茶,极为清爽甘醇,很是不错。”
说完,却没那声音软软娇娇的“嗯”声,而是一种莫名的气氛流转。
再抬眼,只见陈子昭、刘公公还有几个亲信很是费解地看着他们素来准时的魏太尉。
太尉风流,可从不会误了时辰,可如今却是日上三竿才起,且在和亲公主的房里。
一时间,人心躁动,悱恻万分。
而那个弱态生娇的和亲公主却又衣冠整洁的坐在轿撵里,听嬷嬷说,他们太尉进门时,公主便进了轿撵。
既是如此,怎么就还在人家姑娘闺房里待了一宿?
这七公主到底还是有些媚色手段,隔着空间就拿捏了男人。
众人心中悱恻,玉芊却打着瞌睡,浑浑噩噩间,脑际忽然一阵清明,昨夜她怕人误会了去,便自己出来了。
可却忘记了魏太尉还在房里,一个权臣从和亲公主房里醒来,这就惹人遐思了。
玉芊手指一抖,眼见着魏太尉冷着一张脸出来,还瞪了她一眼,玉芊忙下了轿撵,朝着魏太尉看去,有礼有节道:“昨日有蛇入房,多谢太尉搭救。”
这话一出,众人不由看向了玉芊。
还以为是个胆大会拿捏的,不成想还是怕了太尉。
有蛇,搭救?怎么搭救到轿撵里去了,大量的雄黄粉不好使?明明熏得连个蚊虫都没有,细细想来到底是逻辑不通。
但是谁管这些呢,他们眼中见到的就是这秦国七公主怕极了他们的魏太尉。
众人忙着起轿迎亲,这一骨节算是翻篇了,玉芊也微微舒了一口气。
魏太尉目光落在玉芊脸儿上,嫣红的唇、清水般的眉眼,放松的模样甜美秀雅到了极致,极致到他要狠狠惩罚这个处事不周全的女人的心思,都化的糯糯软软。
看到这儿,魏太尉不由微微皱眉,昨日他分明知道这张玉芊不是他的亡妻,明明只是因为长得相似,为何就鬼使神差地跟她鬼扯了那般久?
更让他诧异的是,他竟极度想听她的回应,尤其是那声淡淡的“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