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改主意了?其实也不是真的改主意,只是换了一种貌似更加坦率其实本质不变的办法罢了。
顾盼心里如此想着,面上却分毫不露,反而做出些许强颜欢笑的模样:“大概是因为,成年人的事情,就该用更成熟的方式来解决,只有小孩子才会不依不饶的死缠烂打。”
死缠烂打是不能让人正视自己的心意的,只能让人厌倦,把人越推越远。
听懂了这言外之意,温竹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不知道第几次叹气,想了一想,斟酌着劝道:“你还小,和我处得久了,就觉得我好,等你走上社会,就知道其实有很多优秀的男人更值得你去喜欢。”
“不会的。”顾盼摇头笑着反驳,“在我心里,永远不会有人比你更好。”她心里最清楚,两辈子加起来,她也只看上他一个人而已。
如此目光灼灼,言语热切,让温竹心中蓦地一颤。他本能地避开她的眼神,余光却瞄见她脸上一闪而过的神伤,不由生出些苦涩意味来。
顾盼刚出生就没了父母,顾老爷子视她为掌上明珠,可到底公事繁忙,力有不逮。顾家对他视若己出,他也爱怜这个小妹妹,自觉地陪伴照顾她,把她一点一滴放在心上。十几年的情分,若不是实在没有办法,他又何尝忍心看她难过?
只是,哪怕她要天上的星星,他也乐意想办法让她高兴,唯独在这件事上,他……他自己心里究竟能不能过得了这个坎儿倒还是其次,关键问题还在于她。哪怕顾盼性格早熟,这个年纪又懂得多少?若真由着她一时的性子来,只怕她将来也会追悔莫及。
看着一脸黯然的小姑娘,他喉结微微滚动,面色不变,极力克制着心中的不忍,露出点儿自嘲的笑来:“你才多大,知道什么永远不永远的?还没见识过花花世界,就一门心思地往一棵歪脖树上吊,何必呢。”
顾盼狡黠地眨眨眼睛,轻声蛊惑:“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要么你先给我吊一下试试,也许吊过了,确认了真的是歪脖子树,我就能放下了呢?”
话音未落,温竹就被她这见缝就插针打蛇随棍上的做派给气笑了,满怀的忧愁为难瞬间全变成了无可奈何。他要是信了她,那就真脑子进水了。
他没好气地哼笑一声,强行切断了话题:“行了,吃饭吧,菜都要凉了。”
顾盼铩羽而归,低头吐了吐舌头,吃吃笑了两声,识趣地不再纠缠。
吃得差不多了,温竹才想起刚才还有最关键的东西没有问清楚:“我差点儿忘了问你,你休学以后究竟是想去干什么?”
这个倒是没什么可隐瞒的。顾盼抬头:“我想拍电影。”
拍电影?温竹不觉紧皱了眉,声音也提高一两分:“你要去做演员?想当明星?”
他不像一些老封建一样对这一行有非常深刻的偏见,把演员明星视作旧社会下九流的戏子,但演艺圈风气相对比较差也是事实。顾家的大小姐,顾氏集团的继承人,何苦去沾染那鱼龙混杂的地方?
“我说的是‘拍’电影,又不是‘演’电影,你急什么。我说的是‘导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