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因为江芸的葬礼,恐怕她们很难相聚。
小学初中是玩伴,大学时期已经开始尔虞我诈,说到底,还是高中的三年,情窦初开,心智刚刚萌芽,无论是爱情还是友情,纯洁得如同一张白纸。
宋玉岑辍学后,辗转南下,她是在三年前听说了阮晴晓生了病,之后两人来往甚密。当初两人在校园也是挚友,如今更是知己。
阮晴晓接到宋玉岑的电话,她不得不赶来参加江芸的葬礼。听说,江芸是产后抑郁的受害者,一时想不开就自杀了。
产后抑郁。
很常见的专用词,却藏着一把冷冰冰的利刃。
“你们看,看看她老公。”说话的女人,是同班好友柳敏之。
十年没有怎么联系的老同学,一出现就惊艳全场,虽然是江芸的葬礼,可是柳敏之的气场,依旧引来其他同学的侧目。
大姐大的威风,丝毫不减当年的风采。
听说她嫁的很好。夫家的优渥是她可以炫耀的资本。
阮晴晓和宋玉岑都因为柳敏之的提醒而望向正在忙碌的男人。
江芸的老公,一个快递公司的司机队长。
“我盯着他很久了,从一开始到现在,我没有见到他掉一滴眼泪。”柳敏之冷冷一笑,“产后抑郁虽然可怕,但是如果身边有人及时发现,给她足够的爱,或者关怀,我相信江芸不可能会选择极端。”
说话时,柳敏之咬牙切齿。
“我们不是江芸,不要随便猜测,人家的家事,我们也不能怎么办。”宋玉岑叹息一声,“我姐也是产后抑郁,不过她儿子争气,一出生就听话,省了不少心。”
“小宝宝怎么办?”阮晴晓的目光,在老人怀里的襁褓上徘徊。
“可怜了孩子。”
“男人的不作为,夫家的冷漠,都是杀害江芸的刽子手。”柳敏之义愤填膺,完全忽略了阮晴晓担心的问题。
宋玉岑挽着柳敏之的手臂,安抚她,“人家够伤心了,你别惹事。”
陆续来的亲朋,含泪送走了江芸。一直到深夜,这群同学也才分道扬镳。
柳敏之邀请宋玉岑和阮晴晓坐自己的车子离开,由于殡仪馆地处偏僻,有车子离开的确方便。于是两人不客气地坐上车,并且她们发现,之前为同学抱不平的柳敏之,离开葬礼后,俨然成了另外一个人。
“刚才童雅给你名片了吗?”柳敏之通过后视镜观察后座的两人。
是阮晴晓的手里捏着一张名片。
相较在葬礼上的不同,柳敏之这会儿说话更显轻松,她似乎习惯了风轻云淡地评判他人。连老同学也不放过,听起来是个直爽的人,可是宋玉岑却不敢苟同。
“童雅考了个心理质询师的执照,可惜了诊所的证件办不下来,就私下里接活,啧啧,她也真是心大,出了事怎么办?如果是我,我才不会害同学。”
“她害了谁?”阮晴晓紧张地追问。
柳敏之耸了耸肩,没有回应阮晴晓的疑虑。
宋玉岑从阮晴晓的手里接过那张名片,心有所思地嘀咕:“如果江芸也收到这张名片,可能她还有一线生机。”
“你相信童雅?”柳敏之摇了摇头,坚定地否决,“上学那会儿,她就满口的胡言乱语,你们不记得了吗,高一那年,她帮着叶子欺骗我们整个宿舍的同学,还有……”
“这么久的事,还记着干嘛。我们都这么大了,以前怎么样,不代表……”阮晴晓细细的声音实在不适合为人辩驳。
“狗改不了吃屎。”柳敏之又开始愤愤不平,“江芸的葬礼,她还有心思给你发名片,可想而知,她根本就没有一丁点儿的伤心。”
“那是因为……”阮晴晓想解释的时候,宋玉岑忍不住阻拦,“前面有公交站,我可以坐车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