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边脸都被绷带缠住的小少年恹恹地窝在椅子里,把手里的书页从头到尾翻得哗哗响。在他第五次重复这个动作时,医疗所里的另外一个人终于忍不住出声了。
“太宰君实在无聊的话,就去找点其他的事情做,请放过那本可怜的书吧。”
森鸥外放下给首领调配的药,用那种看自己不懂事熊孩子的无奈眼神看向太宰治。
仅露出一只眼睛,另一只眼睛被纱布覆盖的太宰治嘁了一声,把书随手扔回身后的桌子上。他坐着的椅子椅腿过长,整个人窝在椅子里时双脚还差一点才能踩到地面。他晃着腿,不满地抱怨起来。
“森先生这里还能有什么有意思的东西吗?明明全都那么无聊。”
“那太宰君你可以选择出去逛逛。”森鸥外展现出出离的大度,“我可没有要求太宰君你一定要待在医务室里。”
面对森鸥外这不加掩饰的引诱,太宰治的回应是把他的医药柜的药瓶翻得东倒西歪。他时不时摸出来一两个药瓶,在看清上面的标签作用后又索然无味地扔回医药柜里。
“竟然连□□都没有,森先生你的医药柜未免也太贫乏了点。”
“我这里是医务室,太宰君,是救人的地方,不是什么打着诊所名头的会把病人的器官拿去贩卖的黑心地下医院。”
“咦原来森先生竟然不是黑心医生吗?”
太宰治一副很惊讶的样子,眼睛睁得圆溜溜的,看上去煞是可爱。
太宰治用歌颂般的语气道:“我还以为森先生的手术刀是专门用来杀人的呢,没想到竟然还能用来救人,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随后他对着森鸥外露出一看就很敷衍的假笑。森鸥外揉揉眉心,简直头疼得不得了。
虽然让森鸥外起了把太宰治捡回来的念头的原因就是对方一看就和他算是同类人,但是这不妨碍他如今开始因为孩子不听话而愁得掉头发。
为什么中校大人捡回来的孩子就那么懂事能干好忽悠,他捡回来的孩子却心又黑又扎手。
这简直是别人家的孩子和自己孩子的鲜明对比。
“我好歹也是东京大学的临床医学系出来的正儿八经的医生啊,会用手术刀救人难道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显然,太宰治对于他的这番说法嗤之以鼻,具体表现就在于小少年懒洋洋地往后一仰,摸索着拿过桌面上的书,摊开挡住了自己的脸。
森鸥外:“……”
他再度忧伤地叹了一口气。
“既然太宰君你不想出去,那就在这里待着吧,别到处乱跑,我要去给首领送药了。真是的,爱丽丝酱也不知道跑哪去了,不知道是不是又去找鹭宫大人了……”
最后一句话他说的小声,像是操心老父亲的自言自语。说完,也不管太宰治什么反应,森鸥外就拿着配好的药走出了医务室。
几分钟后,太宰治拉下了脸上的书,绷带外露着的鸢色眼珠咕噜一转后,他就立马从椅子上爬了起来。拉开医务室的门,大摇大摆走了出去。
他可没答应森先生不出去啊。
太宰治被森鸥外带回来了多少天,就听对方提到过多少次鹭宫干部这个词汇。
哪怕知道对方临走的是故意那么说给他听的,但是他依旧按捺不住好奇心。反正他现在名义上森鸥外带回来的人,那么出什么事情由森先生来担责任不是很正常吗?
就这样,太宰治一路畅通无阻地从森鸥外的医务室溜达到了鹭宫途羽名下的港黑大楼。出于某种考虑,森鸥外之前也带他在几栋港黑大楼里露过面。对于这个关系和自己直属上司关系不错的医疗部部长,鹭宫途羽的下属自然也会对他身边的人多关注几分。
此时,负责把守的下属一眼就认出了太宰治的身份。
他们拦住了还想往前走的太宰治:“前面不是你能够随便去的地方。”
看在森鸥外的面子上,他们态度还算客气。如果是换做另外任何一个目前还不是港口黑手党的人,怕是还没走到这里,他们早就端起枪瞄准对方了。
太宰治不慌不忙道:“是森先生让我过来的,他说爱丽丝小姐可能在这,嘱托我过来看一趟,如果在的话就把爱丽丝小姐带回去。”
虽然这话听上去没什么信服力,但是爱丽丝确实曾多次多来找鹭宫途羽,连带着那位森医生常来这边找他的女儿。这件事情他们都清楚,故而倒并没有太怀疑太宰治的这个借口。
看两位港黑成员还面有疑色,太宰治弯眸笑了笑。
尽管脸上缠着绷带,但是也挡不住他的好相貌。小少年脸颊上还有着没有完全消退的婴儿肥,笑起来时露出点点虎牙,没有丝毫的危险性,反倒惹人怜爱。
“如果不方便的话,能不能替我向鹭宫大人汇报一声,就说森先生这边有事情找她。”
两名下属对视一眼,其中一个站了出来。对方张了张嘴正想说些什么,目光在触及到他身后时两人立马弯下了腰,随即而来的就是一声恭敬的问候。
“中原组长。”
“啊,没事,都起来吧。”身后传来一个肆意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