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上爷爷留下的老式挂钟发出清脆的一声响,这是整点报时,上午十一点。
小老太太从日达木吉的怀中缩了出来,“看来我儿日达木吉这是真的好了,眼睛也亮了,话也说得清楚了!”
“日达木吉!”又一次叫出这个名字,每一个音节都鲜活有力。
日达木吉,云的孩子,温暖柔软,藏着无限可能的孩子。
云,可以变换出任何形状。
“好啊,家里终于有劳动力喽!”
拉巴子拍拍儿子的胳膊,“去楼下把猪粪清理了!”自己转身抹起了眼泪。
她不愿意让任何人看见她流泪的样子,包括自己的儿子。
日达木吉本以为阿妈会给他做些好吃的,热情地和他拉拉家常,没想到是猪粪。
也不奇怪,他如今没有什么不能接受,乖乖下楼干活去了。
片刻之后,拉巴子重新捡起镰刀,看向姜年。
她之前不是没有注意到这个姑娘,只是相对于处理这个女人来说,他的儿子更重要。
姜年站了许久,发现没有一个人注意到自己,便努力打了个喷嚏,小碎步来回踱着,双手在双臂上摸索着。
所有的动作都在昭示着她很冷,她是一个柔弱又可怜的小姑娘。
好在这时终于有人注意到了她,算是有点小成果了,“阿妈!”她竟对着日达木吉的母亲撒起娇来。
不过那柔柔的声音就像是落在了冰冷的石头上。
“你是谁?”拉巴子手握镰刀,表情十分不善,就像是要把这个女人割了头发直接扔到楼下的猪圈。
如果她有那个力气的话。
刚铲了两铁锹猪粪的日达木吉忽然想起上面还有一个姜年,他是真的心大。
便又匆匆返回二楼,正好看见阿妈虎视眈眈的看着这姑娘。
对于拉巴子的问题,姜年只是嘟着嘴看着日达木吉不说话,眼睛还一眨一眨的,自以为显得十分可爱。
但在拉巴子的眼中,这样的着装打扮加上这样的造作姿态一定不是个好女人,毫不掩藏她厌恶的情绪,“她是谁?”
这一次,她是在问刚刚返回来的日达木吉,从儿子去而复返的目光中她知道,儿子认识她。
日达木吉很想说不认识,但他不会欺骗阿妈,向阿妈解释自己目前的状况也是一件十分麻烦的事,“阿妈,我做过一件十分对不起她的事!”
阿妈望向姜年哭花了的脸,又看看自己的儿子,踮起脚尖要拍日达木吉的脑袋。
日达木吉为了迎合她,故意屈了膝盖,后脑勺便成功地挨了重重一巴掌。
拉巴子又揪着他的耳朵,“你躺了十几年怎么做对不起姑娘的事,说出来阿妈听听!”
显然,阿妈以为他是在说谎,而且还是不着边际的谎言,“我...我!”日达木吉真不知道应该怎么和阿妈解释。
“我在梦里做了对不起她的事!”
暂且把那十五年当成一场梦好了,这样也说得通。
拉巴子扫了姜年一眼,自然知道这个女人的出现非比寻常。
或许正是她的出现使得自己的儿子能够醒来,但是她就是不喜欢她。
她认为一个好的姑娘就应该像她的女儿无素子那样,乖巧听话,想山巅皎洁的月亮,像安静盛开的羊角花。
她最终放下了镰刀,对日达木吉说:“把她带去下面猪圈,不要让我看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