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动作使日达木吉的身子颤抖得更加厉害，上一次她拨头发的时候就打了他，双手下意识的立马将整张脸护住。

“你以为我会打你？怎么可以这么不相信我？真的好难过啊，刚刚那两个耳光我也不是有意的，那只是个意外，你一定要相信我！”

她努力眨着眼睛，终于挤出了两滴眼泪，“我真的不知道被人打耳光会这么疼，这么可怕！”

日达木吉因为害怕一直低着头，一滴都没看见。

她只好调整情绪，换了中语气娇滴滴的呜咽着嗔怪道：“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害怕兔子的老鹰！”

单从长相来看，日达木吉确实堪比一只能翱翔天际的雄鹰，然而事实却恰恰相反，他根本飞不起来，甚至连翱翔天际的勇气都没有。

至于她自己究竟是不是白兔，这个有待商榷。

“对，对不起！”日达木吉好不容易颤抖着唇挤出这三个字，声音因为恐惧有些干涩。

毕竟是自己有错再先，叫她打几巴掌也是应该的，这么想着就放下了捂着脸的手，身子却依旧在不自觉地颤抖。

但想着死去之后要一直被这个女鬼折磨，他的脸上种满了苦瓜。

女鬼见状忽然眼中一亮，倾斜着身子凑到他的面前，笑着说“我来哄哄你吧，好不好?”

听到“哄”这个字，日达木吉打了个机灵，无论她的“哄”有多么真诚，他是真心一点都不想要。

一切开始得那么猝不及防。

“小宝宝，发脾气，银豆豆，掉一地......”她学着小孩子般奶声奶气地又唱又跳。

声音又嗲又做作，好不尴尬。

日达木吉浑身上下的皮肤都开始发麻，血脉几乎凝滞。

这大概就是对他的惩罚。

忍受到她唱完，“对，对不起！”他再次道歉，这一次更加真诚。

“女鬼”却露出不开心的表情，“你还是在害怕，我这么努力地哄你，真的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柔柔弱弱的语气。

她的表演还没有结束，“都是我不好，拜托你不要再害怕了好不好？”

日达木吉不为所动。

女鬼无力地哭了起来，哭得真真切切，委屈至极，泪水打湿脸颊，原本煞白的脸上开始沟壑纵横。

日达木吉偷偷瞄了一眼，看见她流出了黑色的眼泪，无限恐怖。

女鬼紧握着的两个拳头，把握好情绪之后，哭声越来越大，“为......为什么要......嗝......要害怕我？”

伤心极了的样子。

日达木吉摸了摸两边有些红肿的脸颊，确定自己刚才挨了两巴掌，不是幻觉。

努力将头抬起来，发现左手上居然还握着那张小广告【内科外科痔疮科】，于是又攥了攥，从纸片上挤出了几分真实。

这不是梦，亦不是幻觉。

因为恐惧，他的眼神无力地飘在“女鬼”身上：“因为，你是鬼啊！”

像是听到了什么奇怪的事，女鬼忽然停止哭泣，瞪着铜铃般的眼睛，拨浪鼓似地摇着头。

她可能哭得有些累了。

“我才不是鬼！人家是小仙女！你是不是没有念过书？”扬着下巴，一副天底下我最可爱的样子。

那张被泪水冲刷过的沟壑纵横的脸真的，真的一言难尽。

“科学幸福你我他，抵制迷信靠大家，你怎么能相信世上有鬼！真是给祖国教育拖后腿！”

一句话把日达木吉说愣了，也让他的大脑暂时摆脱了对“女鬼”的恐惧，彻底清醒了。

他其实一直都是一个唯物主义者。

但人心在极其脆弱的时候往往会选择背离科学的方向，无论好的或是坏的，所以他才会认为这个女人是鬼。

若不是鬼，那么她又是谁？

女人叹了一口气，似乎无力继续表演，“我叫姜年，你没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