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为什么不告诉你爹呢,他也非常思念你的亲生母亲。”
轩辕霄嘴唇蠕动着,像是有千千万万的委屈说不出口,“我爹就是个笨蛋。”
伏荏苒又是一头雾水,这什么意思?
伏荏苒不知道怎么,突然想起轩辕霄之前说过的一句话,我不需要娘,简单几个字说尽了缺乏母爱的孩子的委屈和无助。
可按众人所言,掌门夫人对轩辕霄一直都很好,即便她更偏爱亲子,但那时的轩辕霄也大了,不至于偏激到这个地步,这其中……莫非有什么隐情?
伏荏苒不自觉咽了下口水,试探地开口,“掌门夫人……对你好不好?”
这话刚问出来,就见轩辕霄方才还满是委屈的脸突然变得扭曲起来,身体也上上下下地翻腾,身下的褥子都要被他抓破了。
“不要打我,好疼,好疼,不要……”
伏荏苒按住他的身体,满脸急色地安慰他,“别怕,没事,没事,她没在这,没人伤害你。你告诉我,掌门夫人都对你做了什么?”
轩辕霄挣扎了许久才渐渐平静下来,满脸的恐惧,战战兢兢道,“她总是用棍子打我,用针扎我,还把我淹在水里不让我起来。我要是不听她的话就会挨打,我好害怕!”
伏荏苒的脸色已经冷凝成了一团寒冰,“她什么时候开始打你的?你的腿也是她给你打断的吗?”
轩辕霄呜呜地哭泣着,像个无助的孩子,没有安全感地不停摇摆着身子。
“从小她就打我,我和爹告状,爹也不信。只要告状就会被打的更惨。她说两个弟弟都是被我克死的,都是因为照顾我才拖到年龄大了才生孩子,让弟弟生下来就体弱,都是因为我,是我把她一辈子都毁了。那天弟弟的忌日,她心情不好,又用针扎我,还把我的腿打断了。好疼啊,好疼啊……”
伏荏苒狠狠地倒吸了一口凉气,真没看出来,那个柔柔弱弱的掌门夫人居然这个心狠手辣。
原来他说的爹笨是这个意思!
掌门夫人对轩辕霄从小建立的恐惧感,使得他即便如今已经长成了个比她高大强壮的男人,在她面前依旧恐惧如幼时。
“那你为什么不吃药不吃饭?是她不准你吃吗?”
伏荏苒还在问,轩辕霄却像是被魇住了,嘴里不停重复着好疼啊,没再回答一句话。
伏荏苒将血玉镯重新戴上,屋中的香气也渐渐稀薄。
她给轩辕霄掖好被角,转身出了屋子,整张脸暗沉如黑炭。
弗諼一直守在外面,谨防有人闯进去发现什么,见伏荏苒这副表情,脸色也不由凝重起来。
“怎么样?”
伏荏苒深呼吸了一口气才让自己没有暴跳起来骂人,压抑着声音道,“轩辕霄自幼被掌门夫人暴打,畏她如虎。”
弗諼倒是一点不惊讶,一个人的脾性和生长环境分不开,轩辕霄那么疯狂、不管不顾、暴力的性子更不是随随便便就养成的。
“你要去揭穿掌门夫人吗?”
伏荏苒下巴微扬,露出一抹嗜血的冷笑,“我会让她原形毕露,让她知道欺负一个孩子会是怎样的下场。”
弗諼知道,伏荏苒是个极其恩怨分明的人,她对韩太妃有愧,如今看着韩太妃的孩子被人这般欺辱,更加不会袖手旁观。
“我师父那里我提前去说一声,要有什么需要也好有人帮忙。”
伏荏苒没反对,心里一惊开始酝酿该如何让掌门夫人受到惩罚。
一想到方才轩辕霄迷糊中袒露内心恐惧的模样,伏荏苒的双手就不自觉攥得更紧了。
弗諼回来的时间很巧,正好就要到了轩辕门一年一度最为重要的考核期。
每年轩辕门都会对门下弟子进行考核,清晰对比这一年来弟子们武艺精进的程度,谁突破了瓶颈,谁懒惰懈怠,全都会在考核中呈现出来。
轩辕门的考核以严格著称,眼中不揉一点沙子,是以弟子们最怕的就是考核期,最重视的自然也是考核期。
考核期前的一个月整个轩辕门都会进入紧张地准备状态,即便是懒待退步了一年的弟子,这一个月都会格外勤奋的抱抱佛脚,若被评为下等,明年便将会是恐怖如斯的一年。
弗諼还在床上睡懒觉就听见外面热血沸腾的操练之声,声音洪亮跟打了鸡血似的,让他根本没法睡着。
弗諼烦躁地一下弯起身,朝外面喊了一声,“来人。”
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阳西正端着一盆热水进来,瞧他醒了,便笑着道,“阎师兄。”
弗諼抓了抓头发,“什么时辰了?”
阳西道,“已经辰时了。”
“这么早,现在弟子们都这么勤快了?”
他以前在轩辕门时,那些弟子可是一个比一个懒,哪儿有这精气神。
阳西湿了帕子递给他擦脸,回答道,“明天就是考核期了,大家正卯足了劲训练呢。”
原来如此,怪不得。
弗諼擦了脸又把帕子递还给阳西,阳西将帕子洗干净晾起来,又抖开衣裳帮他更衣,让丫鬟把早饭送进来,安排的很体贴细致,弗諼不由多看了他两眼。
这些日子是阳西细心安排照料他的生活,这活之前被轩辕恪霓揽了下来,后来轩辕恪霓告白失败便换了阳西。
阳西是掌门座下的大弟子,是轩辕门众弟子的标杆榜样,也是掌门委以重任、最有前途的弟子。
而弗諼是退盗师祖的大弟子,两人都是大弟子,但武功、地位则是截然不同的。
“谢了,这些事交给丫鬟去做就行了,你个掌门大弟子整天在我面前晃什么,忙你的去。”
弗諼一口一个吃着小笼包,轻抬了抬眉毛。
阳西闻言顿了一下,有些尴尬地道,“阎师兄好容易回来一次,我怕丫鬟们伺候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