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沾满了粘稠液体的手指在墙上蹭了蹭,就要躺向那张陈旧的破床。
少女不甘心地在栏杆上敲了一下,李愿一惊,生怕她把看守兵给引过来。
他刚想回头提醒,却看到少女在地上写下了这场笔谈当中最大的一个字:
“逃”
“逃?”
李愿被吓出了一身冷汗,不知道眼前的这个女人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手无寸铁的一男一女,去反抗一群军人吗?她难道也是个疯子?”他心里默道。
少女仍紧张地凝视着他,生怕他就此转过头去。李愿不忍让她失望,只好又在她的面前坐了下来。
少女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又写下一字:
“待”
“待?”李愿说道,“你的意思是,要等吗?”
少女没理会他的话,起身走向了自己的床铺。李愿一看这架势,也不知自己是否准确理解了对方的用意,只好回到了那张破床上,静静地等待着天亮。
翌日,天蒙蒙亮时。
“起きろ!馬鹿もんがー”
监牢的栏杆被士兵用力地一踢,吓得李愿赶紧爬了起来。
士兵开了门,准备将他押走。在踏出笼子大门的一瞬间,他与笼中的少女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
“也许,只是个无聊的玩笑吧。”他在心里自嘲道。
士兵拖拽着他,却并没有如李愿预期一样再次折磨他一顿,而是径直把他送回了原来的工位上。
在重新获得翻译器后,士兵威胁了一句“再擅自怠工就枪毙”,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原地。
李愿感叹自己福大命大,心里暗道:“这里可能是真的缺人手吧,这都没死。”
王竹和姚奈脸上带着疲惫的神情,见到李愿活着回来后,忍不住各自与他握了一下手,低声说道:“到了晚上休息再说吧。”
他们重复起了万年不变的机械动作,李愿由于战损加成,动作变得愈发艰难,可为了不再受到鞭刑,也只好强忍着疼痛干了一天。
傍晚的放风时间,李愿无力地躺倒在了草地上,这一天的劳累和外伤让他的胸腔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撕裂感。
“你还好吧,愿哥。”
姚奈就像换了个人一样,再也没有了平日里意气风发的不正经样子,低声说道。
“也不奢求什么好坏了,先活着再说吧。”
“可是,又能活到哪天呢...”姚奈悲观地说道。
三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李愿起身斜靠在一座树墩上,突然发现了一个似曾相似的身影。
周围席地而坐的老人妇女堆里,一个年轻的女孩子正曲折地移动着,小脑瓜如猫头鹰一般左右快速摆动,像是在搜寻着什么猎物一样。
“她,也从牢里被放出来了?”
李愿正这么想着的时候,少女终于发现了他,神情兴奋地跑了过来。
她一路小跑来到面前停住,不顾三人诧异的眼神,捡起了脚边的一根树枝就要在地上写字。
“你被放出来了?”李愿感到不可思议,开口问道。
少女握着树枝的手僵在了原地,抬起头讶异地看向李愿,突然高兴地说道:
“你,你会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