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许是张太守想起什么。命了四五个衙役在柴房前彻夜守着。不但如此,还让人把窗户用钉子封死。大概是怕他跑了,大张旗鼓的,惹的送饭的下人对他频频传来古怪的目光。
此时,护城河中。
穆瑶迦正坐在一艘不大的小船上,身边幽幽烛火闪烁。船舱里,夜修天正百无聊赖的把玩着他的匕首,像是突然来了兴致。
穆瑶迦身上早不是先前那身衣服,朴素的很,远远看去,只会当她是本地打捞的渔女。船尾,一个带着草帽的中年男人撑着船,划桨慢慢朝护城河的另一边靠过去。
这里离曹县并不远,但那帮衙役要想找到他们,只怕得费上不少功夫。
船头,穆瑶迦静静的看着没有丝毫涟漪起伏的护城河面,清亮的眸子有些微失神,显然是在想些什么。
没一会,船舱里走出高大温润的男子,正是司白鸿。他沉默着坐到穆瑶迦身侧,余光却忍不住一直盯着她的侧脸。
心里慌乱,就连身体都僵住。
良久,他终于按捺住心里复杂的情绪,低沉问“在担心他?”
穆瑶迦回过神,没有侧眸看他,而是继续盯着河面,语气有些许低落“司白鸿,你说他会有事吗?”
司白鸿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你觉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乍听到这个问题,穆瑶迦有些愣住。半天,她终于认真思考着,回答“看着无谓,却心怀百姓的人。”他们经历过生死,她曾以为已经看透他,却不想,那只是他的冰山一角,并不是全部,
司白鸿低低嗯了声,不想在这件事多说,转移话题“一直没有问你,为什么和他成亲?”他喉咙干涩,想看她却又不敢。尤其是这段时间宇文昭一直牢牢的保护她,她连私下说几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闻言,穆瑶迦却突然问他“你觉得是为什么?”
司白鸿犹豫开口“你心悦他?”
穆瑶迦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抿唇微微笑了“他是宇文侯府的世子,说到底还是我高攀了。”能嫁给他,是她的福气。
这句话她藏在心里,没有明说。
司白鸿却骤然情绪激动“不。”他直直看她,一字一句“不是高攀,你值得。”
看他认真的样子,穆瑶迦只当他是在安慰她,心里涌起暖流,缓缓道“谢谢。”
司白鸿心里一阵烦躁,他咬牙半天,突然站起身,没让她看到任何不对劲“我进去休息了,你别坐太晚,夜里凉。”
穆瑶迦没有明白他的意思,目光还有些疑惑,却也没有多问,笑“我知道了。”
司白鸿欲言又止的目光隐藏在黑暗中,他在原地顿了顿,随后转身进了船舱。
不该说的,他早该断了心思。
小船晃晃荡荡飘了半个时辰,终于停靠。
夜修天懒洋洋打了个呵欠,领着他们朝某个山村走去。隐隐约约,能看到几户人家烛光点着,就在不远处。大概是太小了,山村连名字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