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就跟她预计的那样,大家逃的太急,好多的东西人们都顾不上带,只能先藏着期待不被敌人发现,结果白白便宜了自己。
一家的仓库里收获了一千多斤的糜子,还有各色的杂粮面等等,七七八八约莫三百多斤。
一家的秘密地库里,元昭找到了两千斤的精米,想起进门前宋爷爷说,这家铺子专门给城内富贵人家供货,元昭就猜想,这些不会是人家从南边调运来的精米,结果眼下便宜了自己了吧?
收获了这么老多的粮食,就是他们五人胡吃海喝也是够了的,元昭带着难得的轻松欢喜,从最后这家收获精米的粮铺出来后,跳上马车,丢了一袋子精米到车厢里做掩护,元昭赶着车就往城门去。
车子一边哒哒哒的飞奔在暗夜的道路上,元昭还不忘了询问身后的老爷子,“宋爷爷,咱们接下来往哪里走?是往南边去吗?这一路我都是往南走的。”。
先前忙着给孕妇柳娘子接生,忙着找生存物资,忙着忙那的,除了简单的跟宋爷爷双方介绍了解了下外,其他的事情,元昭根本没有时间细问老爷子。
宋时被元昭问起,他的思绪蓦地就回到了今日清晨的时候……
他的腿是一个月前例行进山,准备去寻棒槌的时候不慎摔断的。
当时的自己也没有想到,这一次自己会摔的如此重。
等他摔伤,确认双腿再也站不起来后,昔日老实的徒弟突然变了嘴脸,对自己不管不问不说,更是在今日清晨,更疯了一样的在医馆扫荡。
直到恶徒带着自己这些年的身家离开前,恶徒不知是良心发现呢,还是临走之前要恶心自己一下。
当即就把县令得到了消息,胡狄大军往西直扑中原,已经破了燕门关入关,中原已生灵涂炭,县令得知本城已成孤岛,在后无援手,城内无兵的情况下,县令想着在这片地界游荡的胡狄,立马就趁着眼下县城未破,赶紧领着家小逃了。
县令一逃,城内闻风而动。
先是消息灵通人士,还有城内的富户出逃,再发展到后来,城内但凡是跑得动的人们都逃了,只剩下如自己这般的残废苟延残喘。
打从恶徒离开,自己躺在医馆的内间,听着敞开的大门外,接连不断陆续传来的车马声,人声,脚步声,还有周围邻居慌乱的吆喝声,吵嚷赶紧锁门离开的逃命声,他的一颗心啊,一点点,一点点的在往下沉。
直到后来,街面上的声音渐渐的小了下去,再就是下晌,跟前这个孩子跑进医馆喊救命的声音。
正是那声救命,才换回了自己生的欲望。
眼下,自己这个残废被心善的孩子带出了旋涡,听得孩子问自己接下来往哪里去的问题,宋时就思考了,他们一车的老弱残废,眼下又该何去何从呢?
“小昭啊,城里县令逃走是因为得到胡狄大军西进,已经破了燕门关,大举入关,自扑中原内陆的消息,知道咱们这块地界已经没有了后援,而四处肆虐的胡狄却依旧多,所以……”。
听着老爷子的絮叨,元昭总算是知道了眼下的局面,也大致了解了眼下,自己身处的地里位置啦!
按照老爷子说的,元昭了解到,曾经燕门关以外的这片苦寒地界,自来都是流放犯人用的,后来是颂国开国皇帝建立颂朝后,不舍关外土地浪费,迁移了很多的关内百姓过来,史称大移民。
而老爷子的先祖就是那个时候,在家乡遭遇了水难后,跟着族内幸存的长辈,远离了江南的富庶之地,来到了关外讨生活,这一安居,如今都已经过去了三代人了。
而老爷子自小也是在祖父怀里,听着祖父嘴里的江南盛世长大的。
按照眼下的情况,唯一入关的途经燕门关已经成为胡狄的囊中物,具体关内到底是怎么个情况,他们根本不得而知。
可要是留在关内,寻个深山老林子猫起来又不现实,哪怕眼下自己通道里的物资,足够他们生活很多年,可是元昭却不能这样干。
她的任务是好好养大弟弟,给他创造一个好的条件,一个优厚的未来,而不是窝在危险的地方,等待着不确定胜或者是败的胡狄大军再杀回来。
那时候,一旦疯狂的敌人失败而回,疯狂的反扑回关内发泄他们的怒火的话,这里的境遇只会比眼下更惨!
心里快速的分析了下眼前的局面,元昭定定的看着老爷子,“宋爷爷,我一开始的打算就是去江南,我还想让弟弟将来读书科举呢。”。
宋时听到元昭打算,老人家的眼中多了欣慰与佩服,他摸了摸胡须,“好志气!行,小昭啊咱们去江南,就去江南!说来,老夫我也想去看一看,祖父眼中的江南是个什么模样,而且江南地理位置好,胡狄再厉害,一时之间想要突破大江到南边去还是很困难的,北地人不善水,而且老夫也相信,颂国的兵力没这么弱,江南倒是咱们爷孙几个的安家地。”。
话是这么说,元昭却还要顾虑,“可是宋爷爷,您都说唯一入关的通道燕门关,如今在胡狄人的手里,那咱们怎么去?往西吗?到时候到了那里,我们能够顺利的混过去入关吗?”。
曾经去过燕京,途经过燕门关的宋时,想到了燕门关的地理位置,还有防守配备,他却叹气摇头了。
“怕是不成,燕门关咱们爷孙进不去,还是不要想了。”。
“那怎么办?咱们岂不是得困死在这里?”。
宋时抬手拍了拍元昭安抚,“小昭啊,好孩子,别急,咱们往南。”。
“往南?您确定?”,往南有路走吗?
“对,咱们就按照你的方向继续往南去,咱们去海边,去锦都找船渡海,抵达顺玉,再从顺玉横渡渤湾去福山。等到了福山,咱们不管是继续坐船往南去,还是到路上继续南下,那里隔着大江,隔着江南就很近了。”。
“宋爷爷,这条路线难不成您还走过不成?”。
宋时却笑了,淡淡摇头,“爷爷没走过,年轻的时候,至多去了趟燕都,江南是从来没去过的,不过爷爷的父亲去过,爷爷的父亲就是走的这条路线,回到江南去祭祖过一回的。”。
“哦。”,元昭了然,“可这么多年了,宋爷爷,您确定那里还有船吗?”,特别是眼下这样兵荒马乱的时刻。
老爷子却呵呵笑了,只摆手,“放心吧,即便是没有客船,咱们爷孙找渔民的渔船,也定然是能过海去的,爷爷有钱。”,说着,老爷子抚摸着自己的胸口,那里还有一张一百两的银票,这是自己最后的底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