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就是沈绿袖,要是有其他的闺名,也不见得会告诉我们吧,”楚璃顿了顿,极为认真地看向他,“你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玄霄消失后她就进宫了吗?”
“我记得,你怀疑过她可能是西戎的细作,”楚纵歌略一沉吟,“可是西戎的细作一般都是来潜伏在某位娘娘的宫里,当身边宫女或是女官,这下怎么来了位娘娘?”
“以前呆在娘娘宫里的,都死于非命了,可能这次来的是位高手吧,”楚璃含笑道,“而且在皇上身边岂不是能够弄到更多的机密。”
楚纵歌有些犹豫道:“你是先为自己报仇,还是先为齐国铲除细作呢?”
“我的确是很想铲除细作,毕竟不能便宜了西戎,可是这细作是很难除去的,”楚璃垂下双眸,“我已经和德妃商量过了,先除苏如霜再说。”
“苏如霜?”楚纵歌轻轻笑道,“这是个好兆头,她在宫中风光了这么多年,也到了下位的时候。”
“对啊,德妃也是这样说的,”楚璃慢慢收紧手指,“我永远都记得她在我万箭穿心的时候,看向我的眼神,我似乎成为了她血海深仇的死敌,她那眼神几乎要将我拆骨入腹。”
“恶人总有恶人磨,我看皇上对她的样子,应该是没给她多少好脸色看,”楚纵歌温柔地吻着她的嘴唇,“你小心些,我那天对皇上提起你的时候,他有点不对劲。”
楚璃一愣,“有么,怎么个不对劲?”
楚纵歌轻笑着摇摇头,“那是男人才能感觉出来的,你只要小心些就是了。”
“你们可算是醒了,”庄佑怡对远远走来的一对璧人微微一笑,“都日上三竿了,我还以为你们会来用午膳呢。”
江瑾雯脸颊染上两抹红晕,低低地说道:“昨天的事情,还是要多谢你了。”
“帮你醒酒的又不是我,你应该谢淳亲王才是,”庄佑怡眼底闪过一丝悲意,“不过,你昨晚应该已经谢过了。”
江瑾雯咬唇道:“你又在取笑我了。”
“你都是别人的人了,”庄佑怡用眼角的余光瞟了瞟他,“我以后取笑你的日子可就不多了。”
孟元稹牵着她的手坐在祺妃的对面,用十分认真的眼神说道:“佑怡,我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才好,你帮了我和瑾雯这样大的忙。”
“唉,”庄佑怡伸出一根手指,示意他不用讲下去,“我们之间什么关系,还要这些虚礼做什么,只要你好好对待她就行了,不过你们之间的关系被发现是要杀头的,还是要早些像个法子才是。”
江瑾雯眉眼间流露出一丝为难,“我们也讨论过这个问题,只是一时间还是不好怎么样。”
“既然想不到,那就先在我宫里安定着吧,”庄佑怡挑挑眉毛,“那条密道还没有封起来,你们如果害怕住在偏殿被人发现的话,就在密道再开辟一个空间吧。”
孟元稹欣喜地望着她,又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你对我们这样好,我反而觉得不大对得住你。”
“你是说我喜欢你的事情吗,”庄佑怡大度地一笑,“不用担心,现在你已经是瑾雯的了,我也要斩断前尘往事,我们以后就是好朋友了,你说好不好?”
“好,”孟元稹扬唇一笑,“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呢,你该不会一直呆在宫中吧?”
“你都有了自己喜欢的人,我自然也可以再找一个,你放心好了,我这么一个人是不会甘愿一直在这阴森森的宫里住下去的,等到了机会,我会求皇上让我出去,你只用考虑你们的事情就好了。”
江瑾雯点点头,“我就是怕你心里不舒服。”
“我能有什么不舒服的,”庄佑怡在见他们之前,就把所有的事情都压在了心底,只有暖暖笑意洋溢在唇角,“都说过了,我是不会再抱着不属于我的东西不放的。”
孟元稹轻笑道:“果然是庄将军的女儿,这大方潇洒的性格真有将军的样子。”
我倒是不想潇洒呢,庄佑怡抿了抿唇,深深地看了这个爱了多年的男子,他终究成为了别人的枕边人,连自己的美梦都无法进入了,那些爱过他的时光,随着昨夜一同付与流水,是再也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
昭云殿被重新整饬了一番,准备迎接下一位妃子的入住,楚璃站在宫门下望着那张牌匾,又想起了秦国皇宫中与楚纵歌命运息息相关的鸾凤宫,和前世让自己背上秽乱后宫罪名而万箭穿心而死的东华宫,似乎对于每一座宫殿而言,她都是会匆匆离开的过客,这些精致华美的建筑物恐怕难有归人,唯有过客。
耳边又响起了悠扬婉转的箫声,定是沈美人又在濛阳园为尉迟少泽吹奏青衫湿了,楚璃站在昭云殿的庭院中默默地了一会,觉得这曲子不似以往那样空灵了,难不成沈美人也有了什么心事。